專訪：澳門鐘錶博物館館長方榮毅

就在晴雨不定的 7 月，我避過了香港那場黃雨，坐船到了澳門，但不是為吃的，也不是要測試運氣，而是要去看表，說來有點奇怪吧。雖然澳門那些數不完的娛樂場內開設了數不盡的腕表品牌專門店，但當中有多少沒有在香港落腳呢，為何還要特地走到澳門看？那是因為我要去欣賞跨時代的時計 遠至明朝的計時器，近至 2019 年的現代腕表。澳門鐘表收藏家方榮毅於澳門開設了「澳門鐘錶博物館」，內裡大都是他的私人珍藏，約 200 多件，包括了古董時鐘、懷表及現代腕表，當中的 Panerai 腕表還有一個專屬展廳擺放。若要從展品去了解方榮毅，大概會得出一個矛盾的結論：一，他不是一個專一的收藏家；二，他是一個 Paneristi。而此行的目的，除了看表，更重要是來跟方館長談談他鐘表收藏。

「澳門鐘錶博物館」位處大三巴巷，毗鄰利馬竇中學，與澳門旅遊熱點、世界文化遺產「大三巴」相隔不過數分鐘路程，享了地理位置之優越，同時免於遊客群帶來的喧嘩嘈雜。對了解澳門鐘表發展的方榮毅而言，這館址還包含了更多意義。方榮毅解釋道：西洋鐘表於中國的發展與澳門淵源甚深，400 多年前，天主教傳教士利瑪竇經澳門到中國傳教，借著自鳴鐘叩開了中國的大門，澳門隨之成為了西來鐘表的聚集地，惟後來地位漸變香港所取代。現在大三巴附近立著一個利瑪竇銅像以作紀念，而博物館旁的利馬竇中學更是方館長昔日求學的地方。無論遠自歷史因素，近至自身成長，均讓方榮毅感到澳門、鐘表博物館及自己的緣分就該在此展開了。

「澳門鐘錶博物館」由方榮毅與深圳東灃集團董事長王棟聯手斥資成立，於 2018 年開幕。作為一間私人博物館，他們不會得到政府資助，只能自負盈虧。無論是正式的傳媒訪問，或是友人間的閒聊八卦，方榮毅最常遇到的問題就是「為什麼要建一所私人鐘表博物館？」，這問題背後，往往是好奇他因何要進行一個如此「燒錢」的項目。而這次方榮毅更不用等我們開口，已自行解開這疑團。

方榮毅坦言由決定至正式籌建鐘表博物館，過程中並沒有計算過投入了多少金錢，也不曾考慮回報，笑言只要向這方向思考一秒，博物館便辦不下去了。「機械鐘表彷彿是有生命的，只要上條便會行走，按掣又會計時、報時，與表主之間的互動就像在交流。」方榮毅在言談間流露著對鐘表的滿腔熱情，更期望藉著設立博物館，在澳門宣揚鐘表文化，讓更多人認識古今鐘表，以及了解澳門與時計的歷史淵源，同時帶動澳門旅遊業的多元性，擔當吃喝娛樂以外的文化角色。

由去年開館至今，博物館已接待了逾十萬人，每天約有 700 至 800 人入內參觀，期間舉行了三次鐘表拍賣預展。對於得到大眾，以及佳士德、蘇富比等國際拍賣行的認同，方榮毅深感鼓舞，並計劃與腕表品牌合作，正如我當天所參與的便是博物館與 Panerai 聯手舉行的傳媒導賞（在此謝過 Panerai 的悉心安排）。此外，他更相信博物館的潛力不限於此，未來將會借助網絡及社交媒體作宣傳，只要建立了良好口碑，這所小小的「澳門鐘錶博物館」定能成就更大意義。

「澳門鐘錶博物館」佔地兩層，地方面積雖然不算大，但勝在展區分類明確，每件展品均設有 QR Code 連接到介紹網站，除了文字解說，還有影片輔助，這份細心在大型博物館也不一定能找到。踏入博物館，首先進入近現代腕表展區，然後可選擇到 Panerai 展區，或是名家藏品展區，喜歡舊時計的可乘搭電梯到 1 樓，參觀古董鐘及懷表展區，那裡都是具歷史的作品。

「很少收藏家的收藏類型會像我這般廣泛。」這是方榮毅對自己收藏選擇的評價，而他的收藏喜好，亦促使鐘表博物館出現了如此多元的時計展品。誠然，像方榮毅這種有數十年鐘表收藏經驗的收藏家，難免會經歷一些喜好轉變。方榮毅自言曾經喜歡收藏那些 36、37 毫米的古典表款，但隨著大表興起，他也跟著走到大表的世界。2000 年的時候，他細心疏理了自己的收藏，思索日後的收藏之路，最終他選擇了其時正在冒起的 Panerai。

19 年過去，方榮毅仍然是 Panerai 的忠實擁躉，甚至在博物館為 Panerai 開設了專屬展區，展出了 63 件具代表性的私藏 Panerai 腕表，展品包括早於 1940 年代出產的 Ref. 3646、有四大天王之稱的PAM 127、PAM 217、PAM 232 及 PAM 249，以特殊物料製的鉭表、銅表，工藝類的雕刻表，還有罕見的鑽石面腕表。

作為一個資深的鐘表收藏家，方榮毅對喜歡 Panerai 的原因沒有一絲含糊，並把原因娓娓道來。首先，他認為 Panerai 在巿場上具獨特性，同時適合男女佩戴；第二是產品定價面向了多個群體，價錢由三萬多至過百萬元也有，讓一般用家以至富有的收藏家也能找到心頭；再者，方榮毅評價年產若 80,000 枚腕表的 Panerai 產量合理，未有刻意炒作，同時又確保了腕表的價值，具保值能力。但最重要的，當然是腕表具質素，方榮毅以 PAM 507 銅表為例，指出其銅殼在變色後還能保持光澤，品質在巿場上一眾銅表中一枝獨秀。另外，忠實度極高的粉絲群也加深了方榮毅對Panerai的欣賞。當方榮毅篤定了 Panerai 後，便投入其中，新的、舊的、喜歡的、具意義的，他都一一搜羅，現在 Panerai 腕表約佔其收藏量的一半，而在他的 Panerai 清單上，還在等待著 PAM 21 及 PAM 203 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