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偷了我的设计方案，害我在女神总裁面前出了大丑。
我质问他，他一脸无赖：「证据呢？」
总监觉得不管是谁做的，都是为公司服务，不肯还我公道。
就在他沾沾自喜被合作公司选中时，女神却指着我张口了：「我们要签的，是他。」
1
我是一个苦逼设计狗，白天上班做方案，晚上加班改方案。
昨晚刚熬了夜，今天还一反常态专门用洗面奶洗了脸，搭配好了衣服，精神抖擞地出门。
因为今天要和甲方公司开会碰方案，而甲方的美女总裁是我暗恋的女神。
她今天也会出席会议。
为了在所有人面前展现我的实力，让女神注意到我，我对这一次的设计可谓是倾尽全力！
但我得提防一个小人，那就是我的同事朱立仁。
这小子和我不对付，经常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我们这边整个设计团队都出动了。对面是甲方爸爸璨澜集团，中间的女人气质淡定，漂亮干练。
褚总监让我第一个演示。
炮灰总是最先出场，我懂的。
第一个也没事，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技惊四座！
朱立仁在电脑上操作半天，咦了一声说：「江衍，你这 PPT 有问题啊，根本打不开。」
我一惊：「不可能，我发给总监时还是好的。」
今早出发之前，所有人的方案都给褚总监过了目，然后汇总到朱立仁那统一带来客户公司。
我从家里过来，连公司都没回，电脑也没带。
他电脑上我的 PPT 打不开，那我的设计方案岂不是要完全泡汤？
褚总监皱了皱眉：「那就先略过小江，下一个老严吧。」
朱立仁看了我一眼，眼里的狡诈和蔑视一闪而过，应声就要打开老严的 PPT。
我立马站起来：「等等！」
然后过去挤开他，掏出口袋里的 U 盘晃了晃：「我这有备份。」
我就知道这货满肚子坏水，绝对不会顺利让我讲方案的，还好老子聪明，早有准备——
出门前问室友借了个 U 盘，把方案传进了里面。
他没想到我还留有后手，脸色顿时不爽，悻悻回去坐下。
我得意地把 U 盘一插。
「噔、噔、噔、噔……」
四声报警。
就看见电脑上弹出杀毒软件的提示：
「发现 4 个安全威胁，来自 U 盘：
美女温泉遊び.avi
野外ゲーム.avi……」
鲜艳的红色警报，在投影屏幕上显眼无比。
沉默。
死寂。
眼前的黑不是黑，是我的世界粉碎性摧毁……
我不敢抬头看任何人的表情，只能装作无事发生关掉弹窗，硬着头皮打开 PPT。
我给自己催眠，没事，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可结果是，天知道我都讲了些什么，直到我拔掉那个该死的 U 盘，如行尸走肉坐回座位，才敢抬头看一眼对面的女神曾宛。
她身后的下属们，面容扭曲，都快憋笑憋出内伤了。
我想，他们估计是把这辈子最悲伤的事都想了一遍。
但只有曾宛，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刚才的闹剧。
她说：「不错。」
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一句话就击中了我的心。
2
我们这次一共提供了三个方案。
我和老严讲完后，褚总监开始重点介绍朱立仁，什么首席设计师、有才华、有想法……
听得我和老严都在心里翻白眼。
这货平时没少拍总监的马屁，工作能力不咋地，哄人却是炉火纯青。
朱立仁笑着谦虚两句，开始演示他的方案。
我越听越觉得熟悉。
这特么不就是把我的创意进行二度加工，再加上他的点子，融合改造了吗！
融梗抄袭啊！
对面的项目经理也看出了相似，问道：「这和第一个方案有点像，不过这个确实更好。」
朱立仁连忙解释：「想法难免会有相似，这很正常，但我们走向是不一样的。而且小江的方案今早才发给我，我都没有看过。」
说辞都和融梗者，一模一样！
但他有没有抄袭，显然并不是甲方在乎的事情，他们只要选择最优方案即可。
至于我们公司内部会怎么判定，他们也根本不会过问。
而且这种事情没有证据，很难追究，总监也是在和稀泥。
璨澜集团的项目经理和下属们讨论着几个方案的优劣，还小心征询曾宛的意见。
而曾宛却不发一言，只皱眉专心盯着面前的屏幕。
为了给对方商量的空间，总监和朱立仁借口去茶水间喝咖啡。
我咽不下那口气，立马起身跟上。
「朱立仁，你凭什么剽窃我的创意？」
他回头打量我，表情夸张：「我？剽窃你？你没事吧！」
「做了还不敢认吗？」
「你神经病吧？你有证据吗？你那方案，呵，不是我贬低你，换做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丢人！除了一点创意能看，其他的像什么。就算刚毕业的大学生，也不会差劲成这样。就这，还怀疑我抄你？」
「抄我还骂我差劲，摔碗骂爹是吧！」
他面色一狠，就想冲过来，被总监拉住了。
「好了，都少说两句。」
我怒火上拱：「总监，他的创意和我几乎一模一样，这样都行？」
怪不得前天中午他没去吃饭，就在我桌旁转悠。
我突然庆幸自己留了个心眼，带了备份来，否则我的 PPT 没法演示，他的方案再一放出来，我就真是哑巴吃黄连了！
朱立仁冷笑：「你有妄想症就去治，别在这里喷粪！你刚才也看见了，你的 PPT 有问题，根本打不开，我看都没看过。」
「而且我的方案比你的牛逼多了，我没怀疑你，你反倒嚷嚷起来。我一个首席设计师，犯得着抄你这种垃圾设计？」
「好了立仁，」总监打圆场，「小江，这里是客户公司，有什么回去再说。」
我咬了咬牙。
不是我不分场合，只是刚才璨澜的项目经理明显更喜欢朱立仁的方案。
如果他们决定签下他的设计，我们公司怎么可能还会去追究没有证据的剽窃。
那我不就是个大冤种？
朱立仁一边阴阳我，一边展现他的大度：「总监，不是我说，小江就是太不懂事了！」
「我都没有和他计较，我们是一个团队，不管是我做的还是他做的，最终都是给公司服务，需要计较得那么清楚吗？」
「为了这么点事，在客户公司大吵大闹，像什么样子。」
「他参加工作时间短，说得好听是幼稚，说难听点就是太自私了，只考虑个人利益。」
我被他恶心得快吐了，想呼他脸上。
总监拉住我，又苦口婆心地劝了一会儿，看我们没那么激动了，才领着我们回到会议室。
对方项目经理见我们回来，笑道：「我们商量过了，都觉得这次的方案确实不错，我认为可以定下来。曾总您看呢？」
「可以，」曾宛点头，淡淡说，「设计师不错，签长期吧。」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经理说着转向总监，「我建议咱们把设计师固定下来，以后我们公司的设计方案都由固定的设计师做，就省去了每次的磨合。褚总监您觉得呢？」
本以为能签下一个设计合同，这趟就很值了，没想到居然拿下个长期合同！
总监高兴得不得了：「那当然好啊。立仁是我们公司的首席设计师，以后由他担任璨澜的广告设计，咱们深度合作，肯定会越做越好。」
璨澜集团实力雄厚，能成为他们的固定设计师，签下长期合同，等于是一下抱住了金大腿。这经验写进履历里，身价都要升几个台阶！
没想到朱立仁运气居然这么好。
老严看向朱立仁的眼神都掩饰不住羡慕嫉妒。
那边项目经理点头，吩咐下属去准备合同，准备起身和朱立仁握手了。
曾宛忽然抬起眼皮看过来，语气平淡：「我想你误会了。我们要签的，是江衍。」
3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我们所有人都愣在当场。
不仅我们这边，就连璨澜那边也是一脸懵。
而我在震惊之余，最先浮现上来的念头却是——她真的记住我的名字了。
曾宛点开我的方案：「江衍的设计方案虽然还显青涩，但内核惊艳，相信稍加打磨，就会成为精品。
「反观朱设计师的作品，想要的东西太多，什么都想沾边，拥挤不说，还失了精髓。
「而且我个人，只支持原创作品。」
她最后这句补刀，听得我差点起立鼓掌！
她看出来了！
她知道朱立仁就是剽窃，而且毫不客气指了出来。
她真的是冰雪聪明，火眼金睛，并且怀有热血！
朱立仁还想辩解，却被褚总监拉住了。
这个时候，和客户去争论是不明智且毫无意义的。
总监也不是傻子，为了一个并不无辜的下属去得罪客户，那是和财神爷过不去。
只要单子签下来了，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
总监连忙笑道：「小江也是很优秀的设计师，是我们公司着重培养的新一代，非常有能力。相信和璨澜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
说话间，下属已经把合同拿了上来。
我看着摆在面前的白纸黑字，还有些回不过神。
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设计师，真的能签下这么大的单子？
我的能力真的可以胜任吗？如果，她看错了我呢？如果，我达不到她的预期呢？她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笔悬在纸上，我却迟疑了。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自馁，曾宛忽然开口：
「对于设计来说，最重要的从来不是资历经验，而是驾驭住你的灵光乍现，并且坚守住本心，不跟风，不盲从。特立独行，才不会泯然于众人。」
我讶异抬起头。
她的声音平和温柔，目光中写着鼓励，坚定地注视着我。
我脑袋有些嗡嗡响，顿时像是干了整整一碗鸡血，突然就自信心爆棚！
这一刻我觉得我可以干翻整个世界！
再无犹豫，手起笔落，潇潇洒洒签了名。
朱立仁在一旁看红了眼，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等到会议结束，我特意留在最后等大家都走了，然后追上曾宛，表达了感谢。
「不用谢我，是你做得不错，让我眼前一亮。」
第一次和她单独说话，让我有些紧张：「能够得到您的肯定，我很开心，比任何事都开心。」
她淡淡一笑：「接下来璨澜会推出很多新产品，这也是我签下固定设计师的原因。后续就要江设计师多费心了。」
「应该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让您喜欢！」
呃，我是说作品……
话里的歧义让她的目光闪了一下。
她没再说什么，点点头挥手离开。
淡淡的香味飘散着空中，若有似无。
我看着她的背影：「下次，我一定做出更好的方案。」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下次，换个 U 盘。」
4
朱立仁在璨澜受了挫，回来公司后各种找不痛快，变得更加阴阳怪气，甚至还暗搓搓影射我抄袭他。
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但我没空理会他，因为很快就要到七夕节了。
璨澜会在七夕那天推出一款全新的珠宝首饰，宣传广告也会同步投放在各大媒体上。所以我必须要在此之前，做出令集团满意的广告方案。
我跑璨澜开会越来越勤，其实有时候我也知道不是必要的，只是为了能多看到曾宛，多在她面前出现。
而每一次成果的提交，我都忐忑不安，总是担心做得不够好，不能让她满意。
经过数次的磨合后，最终方案终于定了下来，拍摄和制作如期跟进。
我也终于舒了一口气。
七夕那天，广告上线，进展顺利。
中午大家打算一起吃个饭庆祝下。
大家正七嘴八舌讨论去哪家吃的时候，曾宛的手机响了几声。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顿时变了脸色。
我注意到她的变化，不禁担心，悄悄往她那边靠近。
她把手机扣在桌上，手还在微微颤抖，沉默地平复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后，对助理说：「选一家好餐厅，好好犒劳大家，我报销。我中午有事情，就不去了。」
我已不动神色挪到她身边，想找机会关心一下。
却没承想听到她的助理笑说：「是要去见齐晖哥吗？今天七夕，齐晖哥该不会是要求婚吧？」
我一下愣在那里。
她没说什么，扯了个敷衍的笑，匆匆离开。
我整理了一下慌乱的情绪，用尽量正常的语气问助理：「你说的齐晖哥是谁？」
她八卦地看着我：「曾总的男朋友啊。」
我如遭雷击：「她有男朋友？」
「多新鲜。曾总这么漂亮，又有钱又有能力，没有男朋友才不正常吧。他们估计快结婚了……」
她的话像是当头一盆冷水，浇得我浑身骤凉。
我该想到的……
她这样优秀的女人，肯定会有大把男人追，我又算哪根葱啊。何以我会认为我有机会？还自我感觉良好，猜测她是不是也对我有一点点的好感。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其实我知道，她对我好，只是因为她人品好。她待人真诚，对她的下属都很好，负责且护短。
是她好，并不是我有什么特别！
是我太一厢情愿，把她对我的维护和欣赏，当成区别，还以为她对我和别人不同。
浓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我突然觉得我每天在她面前刷存在感，求关注，想她多看看我，简直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她作为璨澜集团的总裁，每天忙到吃饭时间都在工作，而我可能就是她整个苍茫宇宙中的一根狗尾巴草，一根极不起眼却又绝不安分、随时要和风起舞的狗尾巴草。
不知她是否也会觉得我莫名其妙？
回公司的路上，走在大街上铺天盖地都是我设计的广告，一个伤感却美丽的爱情故事，在七夕这天特别符合情境。
看得我想哭。
手机响了响，是倒霉室友给我发的微信，约我下班后去酒吧。
我说：你知道今天是七夕吗？
他：知道啊。
我：圣诞节，你约我去酒吧？我就是烂在家里，也不和你，俩大老爷们去酒吧！
他：艳遇圣地。妹子质量超高。
我：地址。
…………
回到公司就得面对朱立仁的阴阳怪气。可我刚遭受了爱情的苦，从天堂摔到地狱，心如死水人如烂泥，瘫在桌上根本没精神理会他。搞得他也是一头雾水。
熬到下班，和室友碰面直奔酒吧。
到底是七夕，场子里人满为患，路都快走不通了。
我们在吧台坐下，刚点了两杯酒，室友的目光已经开始全场扫描。
突然他顿住，猛地扯了扯我：「看那边，卧槽，那边有个大美女！」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只见一个身材窈窕，穿着吊带短裙的女人正坐在不远处的卡座。
光是背影都让人觉得，这绝对是个美女！
我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她独自坐在那，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吸引了全场男人的目光，旁边的男人已经蠢蠢欲动，开始围上去了。
这时有男人递了杯酒过去，她转过头去看他。
侧脸精巧漂亮，眼神却是与一身性感装扮截然相反的极致冷漠。
一眼，我就狠狠愣住了。
那竟然是……
曾宛？！
5
我足足用了十分钟才消化掉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那个打扮得性感绝美的女人真的是曾宛！
倒不是说她平时不美的意思，只是工作时的她，从来气质端庄淡雅，甚至有点高冷，令人不敢造次，和她说话都要小心措辞。
我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而且今晚是七夕啊，她怎么没有和男朋友一起，反而独自在这喝闷酒？
我突然联想到中午，她收到信息后的异常反应。
难道，是发生什么事，刺激到她了吗？
有几个男人围上去搭讪，想请她喝酒。
她的表情从冷漠开始变得厌烦，想要起身走人，却被一个男人挡住了去路。
我心里一急，连忙冲了过去。
「宛宛，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看见我，表情诧异了一瞬，听到我的话立即明白过来我是在为她解围。
她忽然挽住我的胳膊：「没事，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太吵了。」
她站起身，身形摇晃差点跌倒。
我来不及多想，本能扶住她。
她没有抗拒我的接近。
我没喝酒，却突然晕得厉害，脑子里嗡嗡作响，心跳乱了分寸。
扶着她走出酒吧，她刚才喝了不少酒，被风一吹酒劲更上头，若不是我扶着，她几乎都走不了路。
我强忍着狂跳的心，找到她的车，把她扶进去。
她含糊说了地址，然后指了指手袋里的车钥匙，嘟囔一句：「谢谢。」
这是让我送她回去的意思？
我不禁庆幸。
幸好，我今天没喝酒。
幸好，我刚考下驾照。
她住在一个别墅区，我把车停入车库，然后把已睡熟过去的她抱进了她家。
她家很大，我随便找了间房，把她安置好，再去找了条洗脸面巾来，替她擦洗脸。
怕弄醒她，我的力道放到最轻，慢慢擦拭她的额头和面颊。
她在我面前很少展露如此安静温顺的一面，与职场中冷静职业的风格迥异，更令我心动。
气氛微妙，我的大脑开始不听指挥地胡思乱想。
手也不禁有些发抖，当我收回流连的目光，转回她的脸庞，却蓦然看见……
她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迷茫看着我。
我的呼吸在瞬间停止，好像所有空气都被抽离。嘴唇抖了抖，想要解释，却半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四目相对，寂静无声。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凝固住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了。
她说：「喜欢吗？」
6
无法用言语形容那一刻我受到的震撼。
大脑彻底烧毁宕机，我无法做出任何反应，除了眼珠，浑身都动弹不了。
她忽然起身，跪坐在旁。
「你喜欢，对吧？你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所以才背叛我！」
她的情绪变得有点激动，手指摸索到裙子的拉链上。
「你喜欢性感的女人，好啊，我也可以性感。你不就是在那个酒吧遇到她的吗？我也去了，我比她漂亮百倍，所有的男人都围着我！」
她说着，下巴却开始颤抖，嘴唇抿得紧紧，眼泪忽然从眼角无声滑落。
「可是当他们向我献殷勤的时候，我却突然觉得好荒唐……我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这么做，我到底要证明什么？证明你看错了？证明我其实很有魅力？
「你出轨，我分手。错的是你，为什么难过的却是我？
「你不值得我这样！」
分手？
我在她一连串的剖白中，突然抓住了重点。
她这是刚刚分手？！
短暂的懵圈后，我反应过来了。
一定是中午那条短信，有人告诉了她，齐晖出轨的事情。
甚至有可能就是那个女人发给她的。
所以她当时整个脸色都变了。
她中午匆匆离开，或许是去找齐晖对证，又或许是亲眼目睹，总之，就是证实了他出轨的事实。
她无法接受，提出了分手。
无法置信自己的男朋友居然出轨一个性感低俗的女人。
这让她既伤心又不服气，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才买了压根不符合自己性格气质的性感吊带裙，独自去酒吧买醉。
我猜，应该就是这样吧……
所以她才会这么不熟悉这条裙子，拉链卡在关键位置，半天了，还没拉下来……
我甚至都有点想帮她了。
然而在这个时候乘虚而入，不道德。
虽然我本来就没什么道德。
但我不希望她清醒后恨我。
我叹了口气，突然握住她的肩膀，翻身将她压倒在床上，慢慢靠近。
她看着我，瞳孔猛然缩紧。
我越过她，伸手去拿枕头边的毯子。
她盯着我的目光凝滞了一瞬。
「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是新的一天。」
我把毯子盖在她身上，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我靠在沙发上，折腾了半夜，我却没有半点睡意。我抬手关掉灯，黑暗中的感官更加敏锐，我能闻到身上沾染了她的香味。
闭上眼，沉浸入温柔乡，就好像怀中还抱着她。
半梦半醒的幻境里，全是令人沉沦的旖旎……
第二天醒来，她的房门还关着。
我走到门口，准备看一眼再离开。手刚扶上把手，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了。
目目相觑，我们俩都吓了一跳。
她看着我，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茫然，到惊讶，到回忆，到震惊，到尴尬，到最后极度复杂…
我想，她应该是想起来昨晚的所有事了。
「你。」
「我。」
「你说。」
「你说。」
同时开口，气氛更尴尬了。
「昨晚你喝多了，我就送你回来了。」
「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应该的。」
…………
不知再说什么，气氛又沉默了下来。
她还穿着那件性感吊带裙，有些不自在地捂住胸口。
我连忙转开目光。
「呃，那个，没事了，我就先回…」
「好好好。」
…………
7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天之后，我感觉曾宛好像有意无意地在与我保持距离。
每次去璨澜，能见到她的机会越来越少，她也渐渐不再参与方案会议。
我去问她的助理，总助告诉我，曾总要处理的事情太多，项目组上手后，她就要撤出来，把时间精力放在其他工作上。以后我们的方案设计，会由上次开会的项目经理来跟进。
我在项目组的群里，也几乎不再看到她说话。
我不知道她原本的工作安排是否就是如此，但这种她正在远离和淡出我世界的感觉，让我有点难以招架。
我不禁懊恼我的自作主张，把我们原本就不近的关系，推得更远了。
不料这一波还未平，又添新的糟心事。
褚总监升职调岗去了其他部门，设计总监的位置空了出来，而他临走还不忘提拔朱立仁。
所以，现在朱立仁成为了设计总监——我的顶头上司。
周一例会，汇总了各人手上的工作后，朱立仁扔了一叠文件夹在我面前。
「小江，这几个项目，交给你了。」
我抬头看他：「我还要做璨澜的设计方案，恐怕没有时间。」
他皮笑肉不笑：「大客户要做，小客户也不能敷衍啊。大家都知道，部门里你的能力最强的，凭着过硬的手段拿下璨澜的设计。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能者多劳嘛。」
他拍了拍文件夹，语气不容反驳：「就辛苦你了。不过你放心，你忙不过来璨澜的项目，我作为领导，肯定会帮你。」
我心里一咯噔，这孙子贼心不死，还是想抢璨澜的项目。
故意给我增加工作量，一旦我的质量下降，他立马乘虚而入，打着帮忙的旗号，渗入蚕食璨澜的项目，最后再把我一脚踢开。
我赶紧打开璨澜项目组的群，看到褚总监已经退群，而朱立仁被拉进了群，完美接替了他的位置，与璨澜的项目经理相谈甚欢……
晚上部门同事商量着聚餐，庆祝朱立仁升职，我推脱不掉，只能一起去。
都在职场混，面子上不会闹得太僵，推杯换盏间，有些人已经开始拍朱立仁的马屁。
我意思下喝了两杯酒，看着差不多了，就借口有事准备走。
朱立仁却突然站起来挡住了我的路。
「小江是很有能力的年轻人。」他喝得摇摇晃晃，嘴里也磕磕绊绊，也不知道是真醉假醉。
「来来来，咱哥俩走一个，以后哥还要靠你好好工作呢。」
我不为所动，抬脚就走：「我真有事得先走了，下次再喝吧。」
他还在不停地劝，在我即将走过他身边时，他忽然激动起来，手舞足蹈把酒杯往我这送，我伸手去挡，他挥舞着手臂扒拉。
谁也没看清怎么回事，突然一个巴掌，不偏不倚，重重扇在了我的脸上。
「啪！」
巴掌的脆响，令在座所有人都呆了一瞬。
猝然挨了一耳光，我懵了两秒，火气猛地蹿上来，冲过去就要呼他。
老严他们连忙挡在中间拦住我。
「喝醉了，朱总也是喝醉了，不小心的。」
朱立仁那个龟孙子，干脆装醉倒在桌上。他就是知道大家伙会拦着，有恃无恐。
我被拦着动不了手，火气上拱，指着朱立仁破口大骂：「老子不干了！你少他妈在我面前作威作福！」
我抡起一个酒瓶砸碎在他旁边，朱立仁被吓得一激灵弹了起来。
我连再看他一眼都嫌脏。
不管老严他们怎么劝，撂下要辞职的话，就摔门而去。
8
夜晚风大，吹了半宿后，我渐渐恢复理智。
刚才说辞职，确实是怒气上头冲动了。可是现在朱立仁成了我上司，我就算不走，也会每天被他恶心死。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折磨我。
他连装醉扇耳光这种下作的手段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我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曾宛疏远我，项目也被我弄丢了。
爱情没了，事业也没了。
我可能就是个废物，给了我机会，我也接不住。
一切都弄砸了。
我倒在河堤的草地上，看对岸的楼宇灯火，看了很久，直到一盏接一盏的灯都熄灭。
不知道每扇窗的后面，他们过着怎样的日子，是否像我一样，孤立无援。
我闭了闭眼，把废物的眼泪憋回去，最后掏出手机发邮件辞职，并把积攒下来的十五天年假休掉。
我给自己放了个大假，每天在家里躺尸，玩游戏，点外卖。
室友出门前都要进来看看我，确定下我还活着。
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十几天，突然接到了璨澜总助的电话。
「江衍，你最近怎么回事？交上来的东西都是啥玩意儿啊！」
我之前为了接近曾宛，没少和她助理套近乎打听八卦，我们关系还算不错，所以她和我说话也比较直接，没有那么官方。
「我没有交方案啊。」我说。
「啊？」她愣了一下，「是朱总监提交过来的啊，我们项目经理过目后呈交给了曾总。曾总看了直摇头，连着两三次都是这样，所以我想赶紧给你说一声，让你多注意。唉，最近曾总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就认真点，别再让她操心了。」
我连忙解释：「不是我做的，可能是朱立仁自己做的吧，我被他踢出项目组了。」
「啊？为什么？他凭什么？」
「因为我辞职了。」
「什么？！」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你为什么辞职？你和曾总说了吗？」
「没有，太丢人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朱立仁的事简单说了下。
她一下提高了音量：「你怕不是个老六！你是曾总点名要的设计师，被这么搞，曾总知道了要气死了！」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曾宛的电话，打了过来。
看到她的名字亮在屏幕上，我的心和手机一样抖。
哆哆嗦嗦接通电话，她的声音传过来：
「为什么辞职？」
这么多天，头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我的情绪一下就有点破防。
「我……」
不知道该怎么说，张开嘴又沉默了。
她等了一会儿，忽然很轻地叹气：「如果是因为那天的事，你不用顾虑，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不会因此影响我们的合作。」
「不是的，」我连忙解释，「是我自己没有处理好同事关系，干不下去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我知道了。」
…………
挂断电话后，我失神望着手机许久，没有任何头绪。
几天后年假结束，我准备回公司办理离职手续。
人事部却让我等一下，因为公司有重大变动，她们现在根本没工夫弄我的手续。
重大变动？
什么重大变动？
我摸不着头脑，只能先回工位上收拾东西等通知。
但离职通知没来，来的反而是公司老总，还有…
曾宛？！
9
「大家工作停一下，我有个事情宣布。」老总顶着肚腩，笑眯眯朝曾宛伸手，「这位是璨澜集团的总裁曾宛女士，相信大家也不陌生。
「璨澜集团对我们非常看好，已正式收购咱们公司，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璨澜集团的一员了。
「具体内部架构调整，稍后会有正式的通知。希望这个好消息能让大家都打起精神，做出更好的成绩。」
全场哗然，璨澜怎么会突然进场？竟然毫无征兆，出手又如此迅速，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而且我们这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公司，有什么值得璨澜看上的啊？
老总对着朱立仁招招手，他赶紧凑了上去。
「曾总，这是我们设计部门的朱立仁总监，设计部的所有方案都是他负责的，出了不少优秀的作品，相信以后和咱们项目部门会合作愉快的。」
朱立仁满脸笑容，刚要伸手过去握手，却听到曾宛冷声说：
「你被解雇了。」
他的笑容瞬间僵住，一脸不可置信：「解雇？为什么？」
「偷梁换柱，违背合同。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我不在大家面前说出来，是给你留一分面子。」
「收拾好东西，明天不用来了。」曾宛说。
他突然情绪激动，大喊起来：「我在公司干了八年，付出了这么多，凭什么说开除就开除！」
保安见状立即冲上去拦住他。
「凭我是老板。」曾宛冷静看着她，「我会给你 N+1 的离职抚恤金，仅仅是因为你是老员工。」
「江衍，」她突然看向我，「今日起，设计部由你来负责，辞职信我会退还给你。」
我被她叫到名字时，整个人都还是晕乎的。还没从收购和解雇的事情中回过神来，转眼又突然被一块金馅饼砸中。
本以为要被爱情、事业双抛弃，却突然柳暗花明，形势陡转了！
女神不仅没有抛弃我，反而替我出了口恶气。
当然，我其实明白她不是为了我，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心里瞬间长出无数招摇的花，在开心地疯狂舞蹈。
接下整个设计组后，我斗志满满，恨不得打下整个设计界献给女神。
我开始直接向曾宛汇报，中间不再有任何人阻隔，每天都能见到她，和她一起开会讨论，在一起的时间猛增，我的世界重新充满了希望。
我干劲十足，每晚都加班到三更半夜，为了做出成绩，也为了和她待在一起更久一点。
连着几个月，根据璨澜的产业线，我带领设计团队分为三个小队应对不同的产品，没日没夜地工作。
那段时间，我的世界只有两件事，方案和曾宛。
经历令我快速成长，抓住每一个灵感爆棚的时刻，疯狂输出。
我设计了一整系列的广告宣传计划，情节环环相扣。
每一次璨澜新产品的推出，铺天盖地都是我设计的广告。好产品和好宣传相得益彰，加上叠加效应，让璨澜每次的新品都比上一次更火爆，更令人期待。
我的创意帮璨澜产品热卖，股票大涨，而璨澜也让我跻身炙手可热的一线设计师行列，名气暴涨。
不久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那头很热情地说，是歌手张遇的经纪人，想约我合作。
下班时，曾宛的车停在我面前。
「上车，我和你一起去。」
我在那家地标建筑的顶楼餐厅，见到了我很喜欢的歌手张遇，还有她的女朋友夏映。
「对不住啊，我外地通告刚回来，知道约了你们，」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夏映，「可我实在太想见映映了，不想错过和她的晚餐，只好约你们到这里来。请两位别介意啊。」
热恋的酸臭味扑面而来，我忍不住看了眼身旁的曾宛，心中忽然就和他共情了。
「没事没事。」我真的特别理解。
张遇笑了笑：「我看了你的广告，特别喜欢，真没想到我有一天会在广告上追剧。我觉得那些情感非常细腻和真实，我特别被打动，所以我想邀请你给我的新专辑做 MV，设计一个系列的剧情。」
我没有想到他竟如此邀约！
能和当红歌手合作，意味着我的事业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
我按捺不住兴奋，与他讨论热烈。
夏映笑着拉了拉曾宛的手：「让他们聊，我们去再挑瓶酒吧。」
我的目光忍不住追随，看到她们挽着手，站在酒窖台阶那，一边选酒一边聊天，有说有笑。画面和谐融洽，虽初次见面，却一见如故。
她们似乎聊到什么，忽然目光都向我投过来。我心里一慌，连忙转开眼睛，心里没来由地一跳，感觉她们好像在聊我。
聊我什么？
女人间谈到男人，会是为什么？
我忍不住胡思乱想。
张遇看着我，突然笑出声来：「我说为什么看你的故事有种熟悉感，就好像在看我自己的故事一样，原来是因为，咱们是一样的！」
他朝我举杯：「加油吧兄弟。」
我会意，与他碰杯：「我努力。」
10
晚饭结束后，我送曾宛回去。
到了她的小区，我借口太晚不安全，执意送她到楼下。
其实她的小区安保好得很，最大的不安全，应该就是蠢蠢欲动的我了吧！
并肩漫步，看影子慢慢被拉长。月色太美，令我头脑发昏，借着酒劲，再也克制不住心内汹涌。
我的手伸进口袋，摸到那个早就准备好的小盒子：「曾宛，我…」
「宛宛。」
话还没出口，突然被冲过来的男人打断了。
看见来人，她皱了皱眉：「齐晖？」
我心跳一顿，是他？曾宛的前男友，那个让她深夜流泪，去酒吧买醉的男人。
「宛宛，」他走到她面前，目光却在打量我，「他是？」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抓着小盒子的手指用力握紧。
他们……难道复合了？
「你来干什么？」她语气冷淡。
「宛宛，对不起，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我和她已经彻底断了，只有那一次，真的，我发誓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宛宛，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他说着想去抓曾宛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宛宛，这段时间联系不上你，我恨不得捅自己两刀！我总想起从前……」
他声泪俱下说起从前，想用悔恨和回忆去打动曾宛，令她回心转意。
我心中不禁紧张。
我见过曾宛为他伤心的样子，万一她还没有放下，万一她也舍不得，万一她心里还有他。
万一她真的动摇，选择原谅他……
那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焦急万分，不知该怎样开口。
曾宛盯着齐晖，忽然开口：「你刚才不是问，他是谁吗？」
她转头看向我，目光中竟多了几分紧张：「江衍，你刚才是有话想对我说吗？」
我心跳如擂鼓，一咬牙，豁出去了，死就死吧！
「是，我有东西想送给你。」
我掏出快被我捏碎的首饰盒，递到她面前。
她有些疑惑，打开盒子，宝石的璀璨满溢而出。
「这是？」她忽而抬眸，惊喜看向我。
「是七夕那天，璨澜推出的戒指，意为命中注定。这是我们第一次携手合作，共同完成的，是我们故事的开端，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所以，我一直很想把这枚戒指送给你。
「宛宛，」我认真看着她，「我想成为你的命中注定。」
她神情动容，没有犹豫把手伸给我。
我取下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做完这一切，我大脑还是空白的，除了傻笑，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反应。
她挽住我的手臂，把戒指在齐晖面前挥了挥。
「现在我明确地告诉你，江衍是我男朋友，是我喜欢的人。
「所以，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恶心。」
他脸色变得很难看，看看她，又看看我，最后铁青着脸，愤愤走了。
我忍不住问曾宛：「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她反问我：「那你呢？」
我差点要发誓：「千真万确，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她忍不住笑起来，好奇问：「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礼物？」
「七夕那天就买了。」
她有些惊讶：「那你等了这么久？」
被她一提，我顿觉委屈：「七夕那晚后，你一直在疏远我。」
她有些心虚地嘟囔：「我没有……我只是太乱了。
「刚结束一段感情，我心里很受伤，没想过马上开始新的恋情，你就那么莽撞地闯进我的世界，强势地要我看到你，一下打乱了我的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你的关系，明明想要抗拒，却总是控制不住想起你。」
「那现在呢？」我急急问。
「傻瓜，」她伸手把戒指给我看，「你不都把我套牢了吗？」
我也傻笑起来。
「收了你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是不是也该回送给你什么？」
我刚想说不用，却听到她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念头一转，埋在心底里的某个想法，就不安分地冒头出来。
「倒是，也有想要的……」
「什么？」她问。
「我想要……再看你穿一次那条吊带裙。」
她脸一红，转身就走，声音又急又羞：
「你做梦！」
我笑弯了腰，连忙追上去。
没事，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