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穿越到修仙文被病娇男配勾引的恶毒女配身上,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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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阴寸寸生》

当我醒来的时候就被绑在一间屋子里了,屋子陈设简单。

奈何我被捆得紧紧的,动也动不了。

我呢,叫文溪,是药王谷的小弟子。但我是穿越过来的,具体来说我是穿越到了我之前看的修仙文里面,还成了恶毒女配角。

为啥不是女主角?因为女主角是我师姐啊!药王谷药王之女孟意书。

「人就在这。」听到有说话的声音我赶紧装晕。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醒?师弟,你去打点水把她泼醒。」

「哎哎哎,不用不用,我醒了,醒了!」一听这话,我可就别装了。

一睁眼就看到一袭青衣,一个风姿俊秀谪仙般的男子看着我。

「师兄,她就是孟意书。」男子身后的师弟龇牙咧嘴指着我说,这师弟跟他师兄真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敢问几位大哥所为何事?为啥要绑我?」我眨巴眨巴我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你就是孟意书?」谪仙说了话,声音也好听,我感觉我沉沦了。

「师兄问你话呢!」刚才说要泼我水的师弟恶狠狠地说道。

「非也,非也,你们怕是绑错人了,我不是孟意书,我是她师妹文溪。」

「你休想骗我们,我们都看到了你跟药王谷的人一起,他们都听你的。都道药王之女貌美倾城,你这样貌说不是,谁信?」

本来想狡辩的我听到这不想狡辩了,哈哈哈,貌美倾城!不得不承认,这女配长得还不错,身材也不错。只是与这女主不是一个风格。

「在下风衡,姑娘不必惊慌,我等都不是坏人。只是事出有因,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还望姑娘见谅。」谪仙说了话,等等!刚才他说他叫啥?

风衡?男主角不就叫风衡吗? 我这是到了故事开始时候了!不对啊,小说里明明写的是被绑的是孟意书啊,然后他俩由此见面开始了爱的纠葛。这咋成了我?

听他们问话得知,他们就是前几日来我药王谷请求救人的青岚派弟子。但不知何故,师父拒绝了他们,所以他们才想出了绑架药王之女的法子。只可惜他们绑错了人,把我这个师父不疼、师兄不爱的可怜小白菜给绑来了。

「可是你们抓错人了,知不知道?我不是孟意书,我是她师妹文溪!」

「虽绑错了人,但结局都一样的。」谪仙就是谪仙,说啥都谦谦君子的模样。

「但是你们绑我是没用的!师父根本不会管我的死活的,你们想拿我威胁他,怕是打错了算盘。」真是欲哭无泪,现在被绑的换成了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你要问我为啥被绑,还不是拜我大师兄厉竹书所赐?他这个人奇怪得很,就喜欢找我的碴,为了躲他,我才抢了师姐的活,决定带人出来采药,哪承想就被绑了。

我师父那个老头就很古怪,虽是药王,但是他并非谁都救,救什么人要看他心情,今天天气好心情好了,来人问诊求救他就帮一下,明天睡觉没睡好心情不好就谁也不见。他老人家不一定因为啥心情好,也不一定因为啥心情不好,很难捉摸。

而我大师兄,不止古怪,那就是个疯子啊!作为药王谷之人,我们必是要研究各种药品,其中不乏毒药,当然也得有试药之人。于是乎,我记得我,啊,呸,不是我,是这身体的原主就把新研制的毒药蛊虫偷偷放进了师姐意书的茶杯中。

当然我那毒药研制得不怎么样,蛊虫入了师姐的肚子没几天就挂了,师姐倒是拉了几天的肚子。可怕的是,后面我发现这文溪做的坏事,大师兄全都知道,甚至看着师姐喝了那杯茶。

后面大师兄也把他研制的毒药偷偷下给我,拿我试药,从此我再也不敢拿师姐试药了。可是大师兄却喜欢上了拿我试药,导致我在药王谷都小心翼翼的,真怕一个不小心被我大师兄给毒死。

但是师父最喜欢大师兄了,可能两个古怪之人惺惺相惜,甚至说以后药王谷由大师兄继承。

以我师父古怪的脾气怕是不会帮他们救人,我师父最恨别人威胁他,我师兄恨不得毒死我,哪能来救我?师姐为人倒是善良(毕竟是温柔善良的女主角),但是她一个人也救不了啊!那咋办,只能靠我自救了!

这风衡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估计是给我师父写信去了,反正我得想个法子逃走,根据小说下一步女主会被人奸淫,男主会适时出现救她,来个英雄救美。可我不是女主啊!我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我。

所以我得学会自己保命,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上!

这两个看守我的小弟子,看起来修为也不太高,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喂,两位公子,我渴了,能否让我喝点水?我被绑了好久了,这胳膊都麻了,动不了了。」这个时候这张脸就起作用了,一定要装得楚楚可怜,泫然欲泣。

两个弟子对视一眼,美人相求也不好拒绝,毕竟还要留着她威胁药王谷,也不能把人给渴死了。

「公子,我脖子后面好痒啊!你能否帮帮我?」看着其中一个拿着水过来,我又说道。

「这……不太好吧?」这弟子脸一红。

「我这手绑着又没法动,你就帮帮人家嘛。」这娇媚的语气把我自己都恶心到了。

「我来,我来。」另一个弟子跑来。

「还是我来吧。」两人抢了起来。

「不如两位都帮帮我,我脖子后面这里真的好痒。」我甩了甩长发,将脖子伸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自己的手肿得跟猪蹄似的,两人害怕地问我。

蠢货,我药王谷的人,身上怎可能不带毒?看着晕倒在地的两人,我拂了拂衣上的尘准备撤。

既然都出来了,当然要玩耍一番再回去了。啥?你问我,我不回去师父不会担心吗?不可能,我师父他老人家心大着呢。

还记得前几年,我上山采药迷路被困山里六七天,都没人来找我,最后我凭毅力回到药王谷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师兄还问我为啥下雨不把药材收进去,难道他们看不出来我衣衫褴褛跟个要饭乞丐似的吗?当然,他们没看见,只觉得我改变了穿衣风格,还责怪说,我这几日不在,没人做饭了。

哦,必须交代一句,药王谷听着很气派,实际上我们只有十几个人。除了师父、师兄、师姐和我,就剩几个捡来的小童子。

啥?你问为啥人这么少?emmmmm,有被药死的,也有被我师兄折磨疯的,还有去山里采药走丢的,最后就剩这么几个人了。所以,我能活到现在是多么的不容易!

「溪溪呀,还要玩多久才回去呀?我都担心死你了。」这鬼魅般的声音,怕不是我大师兄?在外面游玩了三天的我,听这声音恍若隔世。

「师……师兄。」回头就看到我师兄一脸玩味地看着我,不得不说我师兄长得很帅的,俊朗无双,顾盼神飞,有很多姑娘为了他拜到药王谷来,不过最后这些姑娘结局都不太好,疯的疯,傻的傻。所以,千万不要被我师兄这张脸给骗了。

看到我师兄,我这手里的桂花糕突然就不香了,那讲书的讲的啥我也听不清了。

「师兄,溪溪好不容易从青岚派逃出来,想着给你们买点东西就回去呢。」

「哦,是吗?买了三天?」师兄说着坐了下来,又一脸坏笑看着我,不一定心里又打着什么算盘,肯定又是在想新的方法折磨我!毕竟师姐他不敢动手,所以我就是这么多年唯一没有被他折磨疯、折磨死的女人。

「师兄,那青岚派那人最后师父救了吗?」赶紧转移话题,继续这个话题对我没有一点好处。

「救了,意书求了师父很久。」师兄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向窗外,淡然说道。

这倒是和小说里写的一样,风衡威胁药王无果,但是救了差点失身的意书,意书觉得风衡是好人,就为了他去求了师父,下着大雨在门外跪了一天一夜,最后师父还是心疼她,救了青岚派的那名弟子。

「师兄,那我们赶紧回去吧!别在外面耽搁了,时间久了,师父该担心了。」

「不着急,我这次下山寻你也是有重要的事,师父叫我们去寻找溪灵草。青岚派那人中毒很深,师父只能解一半,要是想解全部的毒还需要溪灵草。所以师父派你我去寻溪灵草,十日内赶回去。」师兄喝着茶漫不经心道。

「师兄,那我们不应该赶紧去找溪灵草吗?」

「天色已黑,我们也不便赶路,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吧!」说罢,厉竹书便起身。

赶到下一家客栈时,天已全黑。几只乌鸦在远处叫,这黑漆漆的夜最适合杀人。思及此,我的小心肝颤了颤。

「啥?只剩一间房了?」

「是的,两位客官,只剩下一间了。」掌柜的头也不抬地理着他的账目回答道。

「那就这间吧!」大师兄扔了银子就要上楼。

「不是啊,大师兄,那我住哪?」情急之下我一把拉住厉竹书的手。

「我俩睡一间就行了。」厉竹书停下,低着头看我,这厉竹书比我高很多,又看向拉着他手的我的爪子,目光深了深。

「这,这不太好吧?」我赶忙放开了他的手。

「怎么?不愿意?」厉竹书突然凑近我的脸,这一句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呵呵呵,愿意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我这不是怕大师兄睡得不舒服嘛!」我赶忙小跑在前面上了楼,我敢跟厉竹书说不愿意怕是找死。

好吧,厉竹书不会不舒服,不舒服的是我。他美美地睡在床上,而我盖着单薄的被子睡在地下。真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怪不得到死都只能是个男配角。没错了,厉竹书同志就是这部小说的男配角,爱慕他的师妹,奈何孟意书心系风衡。

所以他跟文溪联手,因为文溪在第一次见到风衡时就爱上了他。他们俩想联手拆散男女主,棒打鸳鸯。可惜男主女光环太大,历经磨难就是不死,最后牺牲的只能是男女配角。

「你在嘟嘟囔囔什么呢?」在我思绪飘远之时,厉竹书突然蹲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夜里他的眼睛真亮,像一只野猫,我觉得这个比喻不恰当,应该像一只豹子在盯着他的猎物。

「没说什么啊!师兄怎么还不睡?睡不着吗?是不是床不太舒服?师兄不会是想要我给你暖床吧?」说罢,我笑嘻嘻地盯着厉竹书。

「嗯,床太凉了,是需要个人给我暖暖床。」说罢,厉竹书就把我打横抱起。天!我只是开玩笑的啊,这厮咋当真了!

厉竹书把我重重扔在床上,活该得不到女主的心!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疼死我了。我还来不及抱怨,这厮就已经爬上床,压在我身上。

「师兄,你要干啥?」他的头发落在我的脸上,弄得我痒痒的。我被压着动也动不了,只能恶狠狠地盯着他。

厉竹书不说话,一直盯着我看,像是要把我的脸盯出个窟窿来。

「瞅我干啥?!」这个时候气势一定不能输!只等他一句「瞅你咋的」出来,就动手!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发现我们溪溪长大了,长得越发标致了。」说罢,他的手将他的头发从我脸上拨开,还摸了摸我的脸。

不对啊,他这又是啥招数!

「师兄,我可是你师妹!你不能对我这样!」

「我要是就想对你这样呢?」说罢,他的手指描着我的眼、我的鼻子一点点向下探。

「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师兄你不能这样!」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

「哦,是谁?」他的手描到我的嘴巴停了下来。

「风衡。」男主!我可是心系男主的女配角,我俩以后还是盟友呢,你可不能对我下手啊!

「青岚派那个小子!」突然他的手钳住了我的下巴,捏得我好疼。

「嗯,就是他!」

听到这,他的手没有放开反而加重了力道。

「溪溪,意书不听师父的话,你怎么也开始不听话了?你知道师兄最不喜欢你不乖了。」这个时候的厉竹书笑得像个魔鬼。

「师兄,溪溪好痛,你能不能先放开……」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嘴上一热,他他他!转瞬又一痛。

「这是给你的教训,下次再不听话就不止这么简单了。」说罢,厉竹书放开了我的下巴,从我身上下来,翻到了床的一侧。

嘴巴上的痛感和血腥味提醒我刚才的不是梦,我不敢动,不敢下床,也不敢说话,万一我这师兄又发起疯来,我可能小命就交待在这了。

第二天在楼下吃早饭的厉竹书看到顶着一对熊猫眼的文溪只觉得好笑。

一夜没睡的我还要跟着厉竹书去启华山找什么溪灵草,我真的太难了。

听闻启华山有溪灵草,只是这溪灵草灵气非常,一般会有妖魔猛兽为了助修炼,守着它吸食它的灵气。所以我们要想拿到溪灵草,还必须干掉守着它的妖魔鬼怪。

我跟厉竹书找了两日,终于在启华山的一角发现了溪灵草,果不其然,有两条巨蟒盘踞于它周围,要想采到它,得先引开这两条巨蟒,若是硬拼只怕是不行。我修为尚浅,只有金丹初期,师兄虽是元婴中期,可是要对付两条巨蟒恐怕也是有些困难。

我们在暗处观察,这两条巨蟒很灵敏,其他的妖魔猛兽都无法靠近溪灵草。硬刚不行就只有智取了。由师兄引两条巨蟒出去,待两条巨蟒攻击师兄之时,我便趁机采得溪灵草。

师兄拿了剑便冲了出去,两条巨蟒果不其然被师兄吸引了注意力,但是却只有一条奔师兄而去,另一条守在原地。师兄只得用尽招数攻击这一条,见这一条渐渐体力不支,另一条便也冲出去攻击师兄。

机会来了!我飞快地冲了出去,溪灵草周身散发光芒,果然是灵草。待我一采得溪灵草,这溪灵草周围的花草便枯萎了。

就在这时,一条巨蟒回头发现了我,便不顾一切奔我而来,另一条缠住了师兄,他分不开身来救我。而我也是猛回头才发现这畜生奔我而来,估计我要被撞成渣渣了。

但是预感的痛没有到来,睁开眼,是以剑为御的风衡。

「抱歉,是在下来晚了。」他微微侧脸同我说道,说罢,他挥舞剑与这巨蟒打斗了起来。

果然这种光辉时刻,男主一定要出来耍帅!

算了,我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观战。真恨没带点瓜子来啊!

「大师兄切它尾巴!对对对,切它尾巴!风衡师兄,戳它眼睛!」我一边观战一边指挥。但是看了一会,好像战况不容乐观,两条巨蟒都开始发疯般地攻击,两人皆是以剑为御。巨蟒看到旁边优哉游哉的我好像非常不满,对,我才是采了溪灵草的罪魁祸首,所以它俩突然向我冲过来,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见巨蟒奔我而来,师兄和风衡也飞身过来。他俩人都飞到我面前,于是乎,我们仨一起被两条巨蟒攻击,震飞出去。我拿出皮花,这是一种可以瞬间开出大花朵的小法器,只是它只开一瞬,也只能接住一个人。

关键时刻我将它扔向风衡落地之处,我也想落于他那边。为啥扔向他?他是男主啊!他肯定不会死,所以跟他落于一处的我肯定也死不了。

关键时刻,一根绳子飞向了我,并把我捆住拉向了大师兄,而大师兄身后是万丈悬崖。于是乎,我将溪灵草抛给了已经落在皮花上平安着陆的风衡。

果不其然,大师兄这个狠毒的男人,就是死也要拉上我做垫背的。他就不能放他活泼可爱的师妹一马吗?想到黄泉路上也注定要受大师兄折磨,我不争气地流下了伤心的泪。

我再醒来的时候没有想象的黑白无常勾着我脖子。我躺在干草上,身上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手脚还灵活,我赶紧站起来蹦了蹦,妈耶,我还活着!

「怎么,摔傻了吗?」听到声音,转头就看到一身血衣的大师兄,他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师兄,你怎么样?」我赶紧跑到他身边去,与我不同,他身上有很多伤,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衫。看来伤得不轻。

「还死不了。」他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他是个最爱干净的人,我的记忆里他总是干干净净,雪白的衫子,仿佛不染尘世,但他的心是真黑啊,总在想法子弄死我。

我从乾坤袋里拿了药,给他身上的伤上了药。不得不说,他这胸肌是真让人流口水。

师兄比我先醒来,并把我抱到了这个山洞里,毕竟我俩身上都带伤,要是遇到什么妖魔鬼怪还真对付不来。我们俩怕是要在这个山洞里将就一晚,等天亮再找路出去了。

我找了树枝生了火,火光照耀下,闭着眼睛的厉竹书还挺好看,你说他安安静静做个美男子不好吗?非得像个疯子一样。

「我的脸有那么好看吗?」厉竹书突然睁了眼,我来不及收回眼。

「师兄当然好看啦,师兄是世上顶顶好看的男子!」虽然厉竹书现在受了伤,但他一个眼神杀过来,我的小心肝还是会忍不住颤一颤。

「哦,是吗?」突然厉竹书抓住了我的衣带,用力一扯,我整个人跌到他怀里,顺带整个上衣下滑。

我惊慌地想要遮住胸前那片春光,却被他钳住手,翻身按在地上。

「那我好看,还是你的心上人风衡好看?嗯?」他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但他离我太近了,鼻息热热地扑在我脸上。

我侧过脸,如果不是火光照着我的脸,一定会被这厮发现我脸红,会被嘲笑的。

「怎么不说话?今天不是将皮花急急扔给你的小情郎?」厉竹书可能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里带着愤怒,又带着些许酸酸的味道。

「溪溪越来越不听话了,看来师兄得教教溪溪了。」说罢,厉竹书低头吻下来。

这家伙又来了!这是在亲我?这是啃猪蹄呢吧!

「师兄还请自重!」幸好这厮受了伤,用力推开他,赶紧起身跳离他三丈远。

嘴巴上又是血腥味,这家伙怎么那么喜欢咬人?

然而起身跳离的我忘了我的衣带还在他手里攥着,于是乎,我一起身又一跳,成功地将衣裙全部扯了下来,现在的我春光无限地站在他面前,跟个白条鸡似的,顿感脸上火辣辣的。

「原来我们溪溪这么主动啊!」厉竹书一脸坏笑地扯着衣带,目不转睛地看向我。

我赶紧去扯他手里的衣服,奈何不是他的对手,悲惨的我被他圈住,他将我抵在山洞墙壁上,我动弹不得,只能被迫与他面对面。

如果不是这厉竹书性格古怪像个疯子,恐怕女主角就爱上他了。天天朝夕相处还没让女主角爱上他,他是有多失败!

「师兄,你别这样,你不能对不起意书师姐!」我义正词严地说道,要是我告诉了师姐,你还有机会?哼!

「为什么我会对不起意书?」厉竹书像个流氓,嘴角含笑,盯着我的眼睛。

「你,你不是喜欢意书师姐吗?你怎么能做对不起她的事?再说,我已有心上人,还请师兄不要做强人所难之事!」

「我喜欢意书?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师妹怕不是忘了,我,最喜欢做强人所难之事。」说罢,厉竹书将头埋进了我的颈窝里,MD,这个臭流氓!难道这小说发生了改变?我不敢动,生怕引发这家伙的兽欲,再把我给吃干抹净,那我岂不是亏死了?

「听话的溪溪最可爱了。」一阵痛楚,见我乖乖不动,厉竹书起身,把衣服扔给了我。

我低头看到胸前一抹青色痕迹,我知道这是什么,是厉竹书研制的青花毒,中毒者不会危及性命,只是会在被施毒之处绽出一朵青花。我见过厉竹书给他抓来的小兽用过,他,这是在宣示所有权。

「厉竹书,你这个疯子!」穿好衣服的我立马离他远远的,指着他骂。但厉竹书只是躺回他原来的位置,闭上眼睛不理我。

哼,老娘也不想理这个疯子,我的小心脏差点被他吓跳出来。嗯,对,没错,我肯定是被吓的,心跳才会这么快。

第二天一早我跟师兄出了山洞走了不远,便被风衡带着人找到了。

「师兄受了很重的伤,是硬撑回来的。」意书看完师兄对我说。回到药王谷,师兄就倒下去了,昨晚见他还生龙活虎的,怎的回药王谷就倒下了?肯定是想引起师姐的注意!这厮好心计。我觉得厉竹书演技棒棒哒!

师父要我和师姐跟着风衡去青岚派,听说是因为林赞。

林赞也是我们的师姐,只是比我们年长很多,我来的时候她没待多久就出谷了。听风衡讲,林赞师姐是去了青岚派。

作为药王谷的人,必定是抢手的。哪个人没有个生老病死?更何况这些个修炼之人也需要灵药助修行。所以能从药王谷学成出谷之人必定会被各大门派争抢。但不知为何林赞师姐选择了青岚派。

但林赞师姐却死在了青岚派,据风衡所言,林赞师姐是遇到了修炼的瓶颈,未能突破元婴,又遇天雷劫。

青岚派有最好的藏经阁,也是闭关修炼的最好去处。我猜师父是想我们去那能有所精进。毕竟我跟师姐在药王谷多年还是个金丹初期,当然也是为了调查林赞师姐的死因。

第二天我先跑去看了大师兄,他还在昏迷当中。但是师父说没大碍,他只是需要休息。虽然他护住了我,让我没受什么伤,但是我掉下悬崖也是拜这厮所赐!算了,老娘马上就走了,很快就能逃出他的魔掌了!哈哈哈哈!

不得不说,青岚派是真的气派,跟药王谷截然不同,我们药王谷在深山里,只有那么几间小房子。可青岚派都是宫殿楼宇,修仙第一大门派果然名不虚传。

青岚派将我跟师姐奉为座上宾,住的吃的都是最好的。哈哈,我终于不用苦逼地天天做饭了。不过我们俩也挺忙的,尤其是刚来的那两天,青岚派的众多弟子一听说来了两个药王谷的弟子,都过来看一看,要我们给他们诊脉。

主要是师姐温柔美丽,吸引了一大拨弟子前来问诊。我嘛,看几个就烦了。于是就偷偷地溜出来玩。重点是我发现了青岚派的酒窖!青岚派所处之地灵气十足,这酿的酒都同别处不同。

「你师姐那里忙翻了,不想文姑娘竟在此处饮酒。」一袭青衣出现在眼前。是风衡,站在这梨花树下,风吹梨花落,我看着梨花落在他肩头,他这一脸笑意真真是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我也知道为何这文溪会对他动心,为了他不择手段了。毕竟这谪仙般的人物是青岚派最杰出的弟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元婴级别了,是青岚派当作下一届掌门培养的。

「风师兄来一点?」许是半躺在树下喝酒的我不太雅观吧,他才会笑,可他笑起来真好看啊!

我起身将另一坛酒递与他,被发现偷喝酒的我只能选择拉他一起下水!

他没有推却,接过打开喝了起来。看他也喝了,我便放心了。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大概诗中所写的潇洒少年郎便是这般模样吧!

「风衡还得向文姑娘道歉,那日绑姑娘情非得已。」

「哎呀呀,都过去了的事了,风师兄不必在意!你叫我文溪就行了,文姑娘听着怪别扭的。」说罢我又仰头饮了一口酒。

「还得谢谢那日文姑娘,文溪扔过来的皮花和溪灵草。」叫了文姑娘,感觉不对又改了口。

「如今我到了你们青岚派也算半个青岚派的人,风师兄不必跟我客气。」说罢,我拍了拍风衡的肩膀,「如果风师兄真的谢我,不要把我偷喝你们酒的事同我师姐说。」我师姐知道又该唠唠叨叨不停。

「文溪师妹放心,我不会说的。毕竟我也同你一起偷喝了。」这风衡眉眼含笑的样子真好看,我想或许是酒喝得太多了吧,不然我怎觉得如此醉人呢?

我穿越而来,知道小说的情节,但很多情节却是与我所看的小说有出入的。我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如果按照小说剧情走下去,我必死无疑。我必须想办法回到我原来的世界,才能保住小命。

或许当男女主角在一起圆满了,小说大结局了,我就能回去了。所以我不能像小说里那样做个恶毒女配角离间男女主,我必须做他们的小红娘,想办法让他们快点在一起!对,就是这样!看来我得写个小红娘计划了。

在青岚派的三个月里修为倒是没啥长进,不过胖了十斤,因为我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偷两坛好酒到梨花树下喝完睡睡觉。除了这些,最呀么最重要的事就是打听风衡的行踪,然后把师姐想尽办法弄过去制造两人的各种偶遇,再把师姐的东西偷送给风衡说是师姐送的,跟师姐说看到风衡师兄拿了她的东西一脸开心地走了。我觉得我简直是个神助攻,我就不信在我的一番神操作之下焉有不成的姻缘。

风衡师兄接到指令带人下山捉拿在附近山村害人的妖魔。师姐说我跟她从到青岚派就没做过什么,所以主动请求跟着一起去捉妖怪。

虽然我不大愿意去,但是本着我的小红娘精神,我必须得去!

我们下山了解了这几个山村的情况,被害的都是些青壮年男子。已经有不少男子被吸干精气,那些尸体枯瘦如柴,面色灰黑。风衡师兄断定应该是狐狸精干的,因为他在被害人的身上发现了狐狸毛,还有臊味。

我觉得风衡师兄来了就不必担心了,根本不用去找那狐狸精,狐狸精就会送上门来。我就不信见了风衡这谪仙般的男子,哪个狐狸精能忍得住?于是乎,我们决定守株待兔。

守到第三夜,这狐狸精果然来了,能忍三天也是够厉害的了。只是没想到,这狐狸精不止一只,有三只!先是有一只将我们引了出去,另外两只再对风衡下手。师姐在狐狸精身上撒了药粉寻着气味便去了。

我赶紧去叫风衡,绝对不能让师姐一个人去,这种关键时刻男女主就是要在一起。

只是没想到,我回去找风衡才发现他那里还有两只狐狸精。本来他已经占了上风,两只狐狸精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我过去的时候被狐狸精给挟持了。我真他娘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放了她嘛,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跟我们走。」两只狐狸精笑得魅惑。

「放屁,风衡师兄莫要听她俩胡说,狐狸精最是狡猾,不要上当了!」

「被抓了,话还这么多。」狐狸精瞪了我一眼,又给我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你给她吃了什么?」风衡不敢乱动,只能干着急。

「当然是好东西了,哈哈哈哈。」这狐狸精的笑声着实让人心烦。

「你们放了他,我跟你们走。」风衡说着便上前。

「风衡师兄不要!捂住眼睛!」听了我的话,风衡捂住了眼睛。

我哪是那么好抓的?!趁着狐狸精得意之时,我撒了辣芽粉,这东西奇辣无比。顿时两只狐狸精辣得捂住了眼睛,风衡趁机将她俩收了去。

别说那两只狐狸精了,就是我也被辣得看不清东西。风衡接住了我。

「文溪,你怎么了?」

「好辣。」我的眼睛止不住地流眼泪,哭得不行。

我看东西很模糊,感觉身体里燥热难忍。此时看着风衡只想扑上去。

现实是,我也这么做了,本来扶着我的风衡被我扑倒在地。

「文溪,文溪,你怎么了?」风衡被我压倒在地,动弹不得。我胖了十斤可不是说着玩的。

「我好热,好难受啊!」说罢,我就摸上了风衡的大腿,被我压住的他用手推我又推不开。

「文溪,你清醒一点!你坚持……」话还没说完,我便吻了上去,哇,他嘴唇真软啊。好舒服,我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粗鲁地扒开了他的外衣。此时的风衡惊恐得像个被强暴的美少女。

我们俩都知道怎么回事了,那狐狸精刚塞给我吃的应该是狐族的秘药「媚香」。说不好听点就是药力特别猛的春药。

根据小说,吃了媚香的明明是风衡,然后文溪便趁机与风衡睡了,借此要挟风衡,导致风衡与意书起了嫌隙。这怎么成了我吃了媚香呢?不行不行!我要是把风衡给睡了,那结局不还是一样?

我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我真的是佩服自己的毅力,我抽回了在美少女,哦,不,是美少男风衡身上的爪子。然后起身,一定不能回头,跑!我怕我回头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

「扑通」,我真的是一路狂奔,跑到了山村后面的水潭。这是我前几日来发现的,里面的水沁凉沁凉。我必须让自己保持清醒。运气压制住这股燥热。

天亮了,媚香药效过了,但我好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本来打算游到岸边爬上岸的我正在一点一点下沉,沁凉的水没过我的胸口、我的鼻子,窒息感随之而来。

我保住了风衡的清白却赔上了自己的小命!真为自己感到不值!

意识模糊前我听到扑通的声音,好像看到了熟悉的脸又好像不是,还听到了「溪溪」。

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口干舌燥,头疼欲裂。

「文溪,你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我美丽可人的师姐。

「我……咳咳咳……」本来想说话,但嗓子干得紧,剧烈咳了起来。

师姐赶忙将我扶起身,给我拍背顺气。

可能听到了响动,风衡和几位师兄弟也过来了。

「文溪,你觉得怎么样?」师姐问我,他们看不到我皲裂的嘴唇吗?拿水来啊!

「来,文溪,先喝点水。」我的目光紧紧停在不远处桌子上的茶壶上,还是风衡先看了出来,拿了茶给我喝。

喝了茶,感觉哽在嗓子里的气顺下去了,也不咳了。

「文溪,你可真厉害,竟然能挺得住媚香的药效!可真乃第一人啊!」我认得这个手舞足蹈的家伙,上次见面还是他绑我的时候。

我以为那种春药只下给男人,谁能想我一个女人也中了招?

「文溪,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风衡先开了口,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眼睛不敢对上我的眼睛。

喂!老娘可是为了保住你的清白差点小命都没了,你说个话都不看着我,未免有些不尊重吧!

当然这些话我只能心里吐槽一下下,嘴上还是得柔柔地说:「应该无大碍了,这狐狸精实在可恶!但能保住风师兄清白,文溪这次也算值了。」

赶紧暗示师姐,我可啥也没干,你的男主好好的!

「自己小命都差点没了,还担心别人的清白?」听到这声音,我的小心脏颤了颤,没错,是我大师兄。

他从门外进来,走路带风,衣摆轻飘,几个弟子都给他让了位置。

冤家路窄,怎么在哪都能碰到他,到这他也能追过来?我这命都剩半条了,他不会是想趁机来取我狗命吧?

「咳咳咳咳……」这个时候一定要装柔弱,楚楚可怜!

「师兄,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当时从谷里走的时候你还没醒,我都没来得及跟你告别。」说罢,我还擦了擦眼角本没有的泪。

「哦,是吗?」师兄走近我,低着头,眉眼含笑看着我。每次他这种坏笑的时候,我都觉得肯定没啥好事发生。

师兄跟风衡站在一起,两个都是翩翩公子模样,可只有我知道一个是谪仙,一个是魔鬼!

「真的真的!师兄怎么来了?」看看我这真诚的眼睛,人生不易,全靠演技。

「师父不放心,怕两位师妹遇上什么麻烦解决不了,就派我来保护两位师妹。以后我们师兄妹又能在一起了。」说罢,他俯身掖了掖我的被角。

魔鬼,绝对是魔鬼!我这是去哪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夺命三郎?我看他像来催命的。

他刚才俯身的时候,你们看见没有,他那个眼神,那凶狠的眼神,就是在说「小样,你是跑不掉的!」

「咳咳咳咳,师兄师姐,我实在有些乏累,让我休息休息吧!」

「那师妹有需要就叫我。」师姐说罢起身。

「嗯。」看着师姐他们出门,我觉得我必须想个新的小红娘计划了,毕竟厉竹书来了!他可是要抢女主的男配角。

我得想办法撮合意书和风衡,还得不被厉竹书弄死。我哪是恶毒女配角,我就是个苦逼女配角!

到目前为止,我分析得出,小说情节还是会有,但是因为我的到来可能会发生些许改变。弄不好,受苦受难的就是我。所以我一定要谨慎行事。

扛过媚香的我,浑身乏力,腿软了三天!回到青岚派,我依旧装病,然后又偷懒了几天。

不过风衡觉得是因为他的原因,我才遭此劫难的,所以天天拿了好吃好喝的来给我,最后我实在难为情,主要是怕抢了男女主角的感情戏。于是乎,我选择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宣布我好了。

我的任务多了一项,除了撮合意书和风衡,我还得看着厉竹书。

我大师兄这个人,我靠近他都害怕,但本着红娘精神,我必须鼓起勇气来。必要时候还得牺牲下自己。

就比如现在,我看师姐去采药,赶紧跑去告诉风衡,说师姐找他,叫他赶紧去。但是厉竹书这厮说什么事,他也去看看,能帮上忙的,他也可以帮帮忙。真不知道啥时候他这么热心了。

「不不不,大师兄,有风衡师兄一个人过去就够了。我们就别去了吧!」我一把拽住了我难得热心的师兄。

「风师兄,你快去吧,师姐等着你呢。」说着向风衡摆了摆手。

看风衡师兄出了门,我放心了。但是回头看到大师兄,我的心又吊起来了。

「师兄,你要不要喝酒?我知道青岚派的酒窖在哪里。」

「不喝。」

「师兄,你要不要去闭关修炼?他们青岚派真是灵气充沛,修炼再适合不过了。我给你做护法!」

「不要。」

「那师兄你能别这么盯着我吗?」被厉竹书盯得我有点心虚,他的眼睛就像能看清我心里所有的想法一样。

厉竹书收回了眼,负手而立。

就这个时候,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哎哎哎,师兄!」我转身刚抬脚就被厉竹书拎住了衣领。这家伙不会又想扒我衣服吧?

「又想去哪疯?我有那么可怕吗,一见我就跑?嗯?」厉竹书将我拎到他眼前,跟扯着老鼠尾巴拎老鼠似的。

「没有啊,师兄,我哪有害怕你,你可是我最最爱的大师兄!」爱你个大头鬼,要不是小命被拿捏在你手里,老娘会对你这么低三下四?

「我不在的时候,要保护好自己。你上次做得很好。」说罢,他把拎着的我放了下来,唉呀妈呀,可算能喘口气了。

「做得很好?」我做啥了我就做得很好?差点没死掉,在湖里瑟瑟发抖一晚上。

其实我特别后悔没睡风衡……真的,尤其是当有鱼一跃而起,啪啪啪打完我脸再跃入水中的时候。

「想要什么奖励?」师兄走到桌边拿起茶杯喝了起来。

想要什么奖励?他这是啥意思啊?这……这这这是不是问我,想怎么死?

现在捏着茶杯的他,特别像个监斩官,生怕他杯子一放下,一句斩立决,我这小命就交待了。

「师……师兄,我我我,不要啥奖励,我什么都不缺,真的,我就想快快乐乐地活着。」我就想你别想法子弄死我!还有离师姐、风衡远点吧你。

「不要?也罢,那就留着以后再说。」这厮为啥还是不肯放过我?以后再说,意思就是以后日子还长,走着瞧。

日了狗了,如果不是我打不过厉竹书,我现在真想冲上去掐死他!类似的想法也不是没有过,也不是没实行过。

只是遥想当年,本来给他做的菜我在里面下了毒,结果他非要我跟他一起吃,吃完他没死,我吃完解药呕吐了三天,跟个死尸似的躺了三天。本来打算等他夜里睡熟了去掐死他,哪想这家伙睡觉竟然梦游,我手刚放在他脖子上就被他反身压住,重点是他还没醒!结果是我被压了一晚上,早上起来他还问我为啥在他床上,到处说我觊觎他的美色。我脸都被压扁了!我在他采药的必经之路设置了陷阱,只要他掉进去,哈哈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本来我都见他掉进去了,我赶紧跑过去看,想想他哭着求我救他出来的情景我就乐得不行。哪承想,我刚一过去,一根绳子飞出来捆住我,他是爬上来了,倒是把我扔进去了。最后是我哭着求他救我,当然了,这厮没有救我。我在里面吃土喝雨水活了四天,直到有两个童子采药路过,看到在坑里骨瘦如柴的我。

「哎,你瞅那坑里那人怎么那么像我们文溪师姐呢?」他俩边走边说。我们药王谷的人你以为都是善良的神仙,见人就救?我们师父教给我们的生存法则第一条就是少管闲事!他俩倒是把这条奉行得很好。

「我他娘的就是你们师姐啊!还不赶紧拉我上去?!」

回忆起过去悲惨的经历,我盯着厉竹书的眼神更加凶狠!

「你盯着我脖子做什么?」厉竹书放下茶杯说道。

「啊?没有啊!我在看师兄的衣服,我觉得师兄穿黑色更好看。」黑色跟你那黑心多么搭!

「哦。」厉竹书低头看了看衣服。

夜里我睡不着,出来瞎溜达。溜达溜达就到了青岚派闭关修炼的山洞。如果没记错的话,风师兄说过,林赞师姐就是死在那边那个山洞里。后面再有弟子进去修炼总是疯的疯,死的死。所以那个山洞被封了。

但是你们知道吧,按照小说规律,越是说不能进的地方,越是要进去瞅瞅,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而且师父也交代了,我们来这要调查林赞师姐的死因。忙于做小红娘的我,差点忘了师父交代的任务。

林赞师姐是这十年里我药王谷唯一学成出谷的弟子,所以她的死,师父才会如此看重吧!

你说我那大师兄?他早就可以出谷了,可他就是赖着不走啊,可能是想继承师父药王的称号,也可能是为了……整死我……

我怀疑我大师兄是处女座,他做事非得按他想要的来,差一点都不行,就比如他那衣服,十几年都是穿白的,脏一点都不行。所以没整死我,估计是他的一大缺憾。

这洞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不行,不能退缩,作为一个东北姑娘,咱能怕?当然不能!冲!(我可是穿越而来的东北人!不能丢东北人的脸。)

我打开了火折子往里走,这个洞还挺深的。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在洞里面。好像是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不对,又好像是猛兽吼叫的声音。

我收回刚才的话,我有点害怕。但咱都进来了,咱就进去瞅一眼,然后就麻溜出去。对,就这么干!

随着我的脚步加快,那些声音好像听得更清楚了。好像到了洞底,我看到了啥?那里有个地方在发光!

一个白发白衣的女子站在发光处,我吓得迈不动腿。突然间她回过头来,跟她的发色衣色一样,她整张脸都面无血色,但是却瞪着血红的眼睛。

这女子见了我好像激动了起来,向我奔来。快跑!太可怕了,啊——!

一路尖叫加速奔跑的我直到撞上了一人才停下来。

「文溪,你怎么了?」

「啊!」撞到人的我又吓了一跳,停下来才发现我已经跑离闭关洞口好远了。抬头一看,是风衡师兄。

「我我我我……」我咋说?我去了闭关禁地,然后见到了一白发女鬼,她还一直追着我?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如此惊慌?」风衡一脸关切地问。

本来想顺口气编个理由骗过去的我一回头,见那白发女鬼竟就在我身后!

于是我「啊——!鬼!女鬼!」麻利地跳到风衡的身后,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

「鬼?在何处?」风衡警惕地望向四处。

「就在那啊!」那女鬼只是血红着眼睛盯着我,一动不动。

「没有啊?文溪你是不是看错了?」风衡侧过头问我。

「没有吗?你看不到吗?」我放开他衣袖指着那女鬼说道。

「未曾看到。」风衡摇了摇头。

难道是我有超能力?只有我能看到?

「啊哈哈哈哈,风衡师兄,我同你开玩笑呢,就是想吓吓你,那个,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回去休息了。」说罢我就赶紧跑回我的房间。

「哎,文溪?文溪?」这姑娘总是活泼得很,头也不回地跑掉了。风衡自己也未察觉自己嘴角微微上扬。

现在的我窝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我扒开被子一角,见那女鬼就在我房间,离我不远。我又吓得用被子盖住头。

我为什么要去那个山洞?作死带了个女鬼回来吓自己。看来按照小说情节规律,意想不到的发现可能没有,把自己吓死也有可能!

我已经几天没有睡好觉了,这女鬼真的好生吓人!一到夜里她就会出现,不说话,只是瞪着眼盯着我。

我试图与她沟通,但都无果。她不说话,只是游荡在我身边。

当你夜半醒来,一个白衣白发双目带血的女鬼看着你,怎能安眠?完全是在锻炼我的抗惊吓能力。

我要忽略她,我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但是正当我晚上看着话本子啃着桃子的时候,这女鬼缓缓飘到了我面前,流出一行血泪。一行血泪……

「啊——!」我丢下话本子狂奔出去,碰巧又遇上了风衡。

「文溪,你怎么了啊?」风衡可能刚练完剑回来,额头有细密的汗珠,衣襟也有些微湿。

「有,有鬼……」我望向身后悠悠飘来的女鬼说道。

「文溪又想来吓我?」风衡笑着收了剑。

「不是,是我做噩梦了,做噩梦了。」算了,跟他说也没用,他又看不见。

「我见你近几日精神都不大好的样子,是没睡好吗?」

「额……对,就是这几日总是做噩梦,梦到一个白衣白发血红着眼的女鬼跟着我,好生可怕!风师兄可见过这样的女鬼?」

「未曾见过。」

「好吧。」一回头那女鬼竟然不见了。

「夜深露重,我送你回去吧!」

「好的。」

回到房间我也找了一圈,这阿飘(我给女鬼起的名字)不知道飘哪去了。我好像在哪见过她,又好像没见过。

「文溪,最近睡不好吗?」第二天,师姐看到顶着黑眼圈的我问道。

「嗯,最近睡觉总是做噩梦。」

「那我给你开点安神的药,你煎了喝。」师姐说罢起身去抓药,厉竹书那厮半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思来想去,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迎难而上!我决定再去一次那个山洞,弄清楚到底是咋回事。

夜里我又偷偷摸摸去了那个山洞,从昨晚开始阿飘就不见了,但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突然出现。

我这次做了充足的准备,还把师兄的摄魂铃带了来,我还找人画了好几张驱鬼符。

这山洞里因多年无人来闭关修炼,阴冷潮湿,与其他充满灵气的山洞不同,这山洞能明显感到阴寒之气。

山洞里静得出奇,只能听到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的声音。我壮着胆子往里走,整个心都吊了起来。一小步一小步挪动。

这时,突然一只手拍上我的肩膀。

「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瞬间拿出了我的驱鬼符,转身贴在这只鬼身上。

「文溪,是我。」风衡撕下了贴在他脑门上的符纸。

「风师兄?」本来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掉回去了。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阴气甚重,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风衡看了看手里的驱鬼符,又看了看一脸呆的我。

「风师兄也相信这里闹鬼的传闻?」

「这倒是不信,只不过在这里闭关修炼的弟子很多都出了事,所以师父不让弟子们再到这里来了。」

「我也不瞒风师兄了,我前几日见了一女鬼,这女鬼常常在夜里扰得我不得安眠,后面我发现她飘到了这个山洞里。为了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进来的。」当然不能说我是为了调查林赞师姐的死因啦,只能随口扯个谎了。

「既然如此,我且陪你进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两人也好互相照应。」听完我说的,风师兄好像相信了。

「好!」能有个人陪我,总比我自己吓死的要强!

我跟在风衡身后,我俩一起往里走。

当然,这时候我也不忘发挥我小红娘的作用。

将我师姐夸得天花乱坠,真是世间难有的女子。

「嗯,意书师妹,确实是个好人。」

「那何止是好,那是非常好!谁要是娶了她,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文溪也是很好的姑娘。」一直走在前面的风衡突然停下来,回头对我说。

「我?我跟我师姐可没法比,我师姐可是药王谷第一美人,医术精湛,待人和善,是药王谷的活招牌。我则是药王谷第一闯祸精,不给药王谷添乱就不错了。」

「文溪别这么说自己,你也是很好的姑娘。」风衡看着文溪的目光深了深,说罢又转身向前走。

突然被夸,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又有点小高兴。看来我在风衡眼里也不是一无是处。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山洞深处,里面一片漆黑。

突然我们听到猛兽嘶吼的声音,风衡瞬时抽出了他的剑。听声音就在我们周围,可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猛兽的痕迹。

正当我们疑惑之时,我看到了阿飘,她还是不说话,血红着眼睛看着我,然后她又转身飘向了另一处。我赶紧跟了上去。然后她突然就消失了,紧接着跟过去的我好像突然被什么吸住,整个人腾空,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只感觉到强烈的下坠感。

看着突然跑过去消失的文溪,风衡紧跟了过去,于是他也被吸进去了。待他看到文溪,便俯身冲了过去,一只手抱住她,另一只手御剑。

待平稳落地后,风衡立马抽回了在文溪腰上的手,脸色微微红。

「这是哪里?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何处。」好在文溪没发现他的动作。

风衡收了剑,拿了火把出来,火把一拿出来就听到昆虫抖动翅膀的声音,且听这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还来不及细听,几只斗大的飞蛾便扑了过来。

「卧槽,好大的扑棱蛾子啊!」真的是超级大的蛾子,吓得我飙出了一丢丢不雅之词。(注:扑棱蛾子就是飞蛾。)

「文溪快躲开!」说罢,风衡推开了我,又熄灭了火把。

「风师兄,你在哪里?」熄了火把,漆黑之中让我看不到他所在的位置。

「文溪,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黑暗中传来风衡的声音。

「我没什么事,风师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怎么有那么大的飞蛾?」我冲着风衡声音来源之处说道。

「你可有夜明符?」风衡冲我喊道。

夜明符,就是一种可以让人在夜里视物如同白日一般的符。

「啊!有的!」我赶紧在我的袋子里翻找了两张出来,先贴了一张在我的手臂上,符纸瞬间隐退进皮肤里。别问为啥我啥玩意都有,你们把我当小叮当就行,啥东西都塞在我那乾坤袋里。全部身家放身上才觉得安全点。

贴上符咒能看到东西后,妈呀,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吓得我不敢吭声。

我不能让我自己承受这一份惊吓,赶紧跑过去给风衡师兄也贴上了符咒。不过他能视物以后,倒是比我镇定许多,不愧是青岚派的扛把子!

目力所及之处是各种难以用语言形容之物。

「风师兄,那只像马又像鸟的东西是何物?」我小心翼翼凑到风衡耳边问。

「是孰湖。」风衡镇定地说道。

「孰湖?」

「对,是马身鸟翼、人面蛇尾的异兽。」看到我充满疑问的眼神,风衡回答道。

「那,那个长着翅膀又没有头的是何物?」

「那是帝江。」

正当我俩说话这空当,孰湖发现了我们,向我们奔了过来。它行动迅速,我抽出剑,准备和这里的怪兽大战一场的时候,风衡师兄按住了我持剑的手。

这孰湖见到我后停了下来,然后,把我抱着举了起来。

这是什么操作?

「文溪,莫怕。这孰湖不是什么凶恶猛兽,它只是喜欢举人。」风衡仰着头,冲着孰湖手里被举高的我说。

啥猛兽啊,还喜欢举高高?

「啊,真是好久没见到人类了呢。」举着我的孰湖看着它手里的我感叹道。

卧槽,它会说话!麻麻,我见到了会说话的怪兽!

「孰湖大人能否将我师妹放下来?」风衡仰着头对孰湖恭敬地说道。

孰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风衡师兄,然后将我放了下来,但又举起了风衡。

这时候,不远处的帝江突然奔了过来,说道:「它们来了,快走!」

又是一只会说话的怪兽!

听完帝江说的,孰湖举着风衡师兄就跑了起来。

「你跑去哪啊?能不能将我师兄放下来再跑?」没的法子,我只能也跟着它们跑了起来,毕竟风衡还在它手里举着。但是我两条腿的肯定跑不过它们四条腿的。我渐渐落在后面。

「文溪!」被孰湖举高高的风衡向我大喊。

帝江停下,回头,将我挑到它的后背,然后狂奔了起来。坐在它后背的我为了不被它颠下去,只能紧紧抓住它的毛。

孰湖和帝江一路狂奔,直到跑到一处空地,它俩才渐渐停了下来。我被颠得七荤八素,看了眼被举高高的风衡头发也是凌乱的,不过被孰湖举着的风衡竟还有点可爱。

「孰湖大人,您能先将我放下来吗?」孰湖手中凌乱的美少年开了口。

「孰湖,改改你的臭毛病!还不把人放下来?」帝江声音粗犷,但是它没有头,从哪发出的声音?让我感觉真是很奇怪。

「好吧。」孰湖看了看手中的风衡,依依不舍地将他轻轻放下。

我细细观察了四周,与我们进来时的山洞有所不同,这里甚是空旷,烟雾缭绕。

风衡也看出了这里的不同,便向孰湖、帝江恭敬地问道:「请问孰湖、帝江大人,这里是何处?」

「你犯了什么事进来的?」帝江望着我跟风衡凶巴巴地问。

「帝江,别吓着孩子!」孰湖跑过来了。

见孰湖一伸手,风衡便将我护在了身后,说道:「未曾犯事,只是不知怎么的就进入了此处。」

「那你们是如何进入这昆仑镜之中的?」围着我们绕圈圈的帝江停了下来。

「昆仑镜?」风衡微微皱起了眉。

昆仑镜我是有所耳闻的,是昆仑神君的宝物,千万年前仙魔大战用来封印魔物的神镜,乃是上古神物。但是仙魔大战以后,这昆仑镜就失去了下落。

「你是说,我们在昆仑镜里?」我从风衡身后惊讶地跳了出来,然后被孰湖抓过去举了起来。

「孰湖,放人下来,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就是因为你只会举人才被困在这里,你看看人家英招就是上神,而你却被困在这里。」帝江冲着孰湖说道。

「你闭嘴!别跟我提英招!」听到英招这个名字,孰湖激动了起来,连带着举着我的手都微微收紧。

听闻孰湖与英招十分相像,同是神兽,但是孰湖喜欢人类,喜欢把人类举起来。而英招是仙界看守花园的天神。

「风……风师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盯着风衡。

「孰湖大人莫激动,还请先将我师妹放下来。」风衡虽紧张,但还是彬彬有礼。

「一提英招你就激动。」帝江好像见惯了这场景。

「英招与我好歹是表亲,可我被困在这里上万年,也没见它来救我!冷血的家伙!」孰湖气鼓鼓地扭过了头。

「孰湖大兄弟,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我有那么一丢丢的恐高。」我对着举着我的孰湖请求道。

孰湖可能在气头上,听到我说的,就把我随手那么一丢,我勒个去,我可是个美少女欸!就这么丢我!我又不是皮卡丘!

幸好风衡跑上前接住了我,顺带抱着我转了个圈圈,整得跟偶像剧似的。此时我应该窝在他怀里深情款款地看着他,但我一想到现在抱着我的这个男人是男主,他是属于女主的,不是我的。我只能迅速起身,整理下衣服,整理下情绪。毕竟命和男人相比,我选我的小命。我起身后,风衡也整理了下他凌乱的头发。

「她是你媳妇儿吗?」刚才还在生气的孰湖不知道啥时候凑了过来,盯着风衡问。

「不……不是。」风衡有点结巴,难得谪仙也有害羞的时候。

「我看她就是你媳妇儿!你看刚才我丢她的时候,你那紧张的样子。」孰湖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你们别误会,这是我师兄,我真不是他媳妇儿!」赶紧撇清关系,不能让风衡误会我对他有啥非分之想。

「哎呀呀,年轻人就是害羞。」

「孰湖,你太吵了。」和八卦的孰湖不同,帝江倒是严肃沉稳。

孰湖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两位大人可知如何才能从这昆仑镜中出去?」风衡望向四周,发现空无一物。

「我们若是知道如何出去,何至于被困在这里上万年?」帝江叹息道。

「我们刚才为什么要跑啊?」我离孰湖远远的,生怕一个不注意又被它给举起来。

「躲穷奇。」通过帝江我们知道,当年仙魔大战,许多魔兽被收进了昆仑镜之中。当然不是所有魔兽都是凶狠残暴的,就比如孰湖这种只会举高高的魔兽。它们只是被迫跟随族人参与战斗,战败就被收进昆仑镜中。而以穷奇为首的魔兽,凶残无比,它们甚至会残杀同类。所以帝江、孰湖只能想办法躲避它,幸好帝江听力灵敏,只要有猛兽靠近它就能感知到,然后带着孰湖这类没有攻击力的魔兽逃走。

可我跟风衡不知道怎么就被这昆仑镜吸了进来。现在不知道师姐、大师兄会不会发现我们不见了来找我们。不过这实在是希望渺茫,他们也不会想到我们进了被封的闭关山洞吧?

在这种虚无的环境里,我跟风衡靠着辟谷丹挺了四天了,但是继续下去可能挺不了多久了。

也是在第四天我跟风衡找出路的时候碰上了穷奇,它看到我跟风衡像见到了什么新鲜物,穷追不舍。

「文溪,保护好自己!」说罢,风衡使剑用力攻击穷奇,引得穷奇发怒,猛向他奔去,他便朝着与我相反的方向跑了去。他这是要以自己为目标,把穷奇引开救我!

正在此时,我看到了阿飘,她又飘向了另一处。既然当时是跟着阿飘被吸进来的,那么跟着她也一定能找到出口。风衡是男主角,肯定死不了的。待我找到出口再去寻风衡也不迟,风师兄,对不起了,你再稍稍顶一会儿!

阿飘悠悠地飘到了一处烟雾缭绕正盛处,一只巨大的老虎,但却长着牛的尾巴,此时正在酣睡。阿飘飘向它,环绕于其身。这妖兽肯定有不同之处!我放轻了脚步,偷偷观察它。

可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正当我疑惑之时,这老虎突然醒来发出吼叫。这声音如此耳熟,好像是之前我在山洞里听见过的!它发出吼叫声之时,阿飘似乎受到惊吓般,消失不见。这老虎身形巨大,向我猛扑过来,我一人根本不是它的对手,我侧滚了过去,躲开了它的虎扑。在它再一次发动攻击之时,我突然身体悬空,低头一看,是孰湖!

孰湖举着我便跑了起来,四只脚的果然比我这两条腿的跑得快。但是这老虎也在后面紧追不舍,突然帝江从旁边冲出,出其不意将老虎顶了个侧翻,然后跟在我们身后也跑了起来。

直到跑得见不到那老虎的影子,孰湖和帝江才停下来。不过那老虎好像也无意追我们。

「小丫头,你去惹那彘干吗?」停下来的孰湖将我放下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只是不小心碰到它了。」我有点心虚,不敢看帝江和孰湖。

「你们还是要小心一点,这彘是和穷奇一样凶恶的妖兽,只是它与穷奇不同,它不喜欢活动。所以,只要不去它活动的领域就行了。」帝江说道。

「你说它不喜欢活动,只喜欢在固定的一个领域吗?」我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如果这彘只在那一个区域,而阿飘又围着它,这是不是说明那个地方有出口?

「嗯。」

「你们有在它周围发现过什么异常吗?」

「我们哪敢到它周围去活动,都是离它远远的。如果不是看到你和美少年不见了,别处都未找到你们,我们才不会过去呢。幸好我们过去了,不然你这小命就没了。」孰湖说道。

「那小子呢?」帝江发现了风衡不在。

「哦!我们一起出去找出口,然后遇上了穷奇,他为了救我,将穷奇引去了别处。」

「什么?!这怕是凶多吉少了!」孰湖心急得像个丢了崽崽的老母亲。

「刚才我跟孰湖去了别处寻你们,都没看到穷奇和那小子的影子。所以才去了彘的地盘,一过去就看到了你。」

「所以彘的地盘还没搜过是吧?」

「嗯。」

「那他可能是在彘的地盘里,我得去救他。」说罢我就准备再去一趟,毕竟那里还可能藏着出口

「不可!那里危险得很,你自己去就是送死!」帝江拦住了我。

「可他是我师兄,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帝江,你和我同她一起去吧!救了人我们就飞快地逃走。」孰湖眨巴眨巴眼睛同帝江说道。

「我才不去送死,彘和穷奇都不是你我能对付的。」帝江说着转了身,背对着我们。

「帝江,你这个胆小怕死之辈!丫头不怕,我陪你去,救了人我们就赶紧逃走。」说罢,孰湖将我举了起来,向着彘的地盘奔去。

到达彘的地盘后,我俩小心翼翼地开始找寻风衡。由于这彘是十分凶狠的妖兽,所以它的地盘见不到其他妖兽。这昆仑镜里看似空无一物,只是烟雾缭绕,实则无边无际。这彘虽凶狠,但是其实在这昆仑镜里,所有的妖兽法力都会受到束缚,所以它现在的法力还不足它本来法力的三分之一。可以想象,它本来的法力有多强。

即使我跟孰湖小心翼翼,可这彘还是十分敏锐,发现了我俩。一发现我俩,它就不顾一切地奔了过来,向我发起了攻击。

这孰湖虽也是神兽,但品性善良,法力低微。它尽力护在了我身前,可它根本不是彘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被彘咬伤甩了出去。

我抽出剑决定跟这家伙决一死战,当这彘龇着牙奔过来之时,我迅速用剑砍了过去。奈何这彘好似钢筋铁骨,未伤及它半分。它咬住了我的胳膊,这种剧烈的疼痛让我分外清醒。

它咬着我的胳膊甩来甩去,我寻机另一手用剑刺中了它的眼睛,它吃痛地将我甩开,我被甩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我感觉我的一条腿断了(果然,电视剧里怎么打都不死,只受点皮外伤的,都是骗人的!),像我这种悲惨女配角摔断条腿应该还算好的了吧!毕竟小命还在。

这彘发出痛苦的嘶吼,但我觉得它弄死我的决心更坚定了。因为以它这次飞奔过来的速度,我肯定避之不及。但这时孰湖拖着受伤的身子挡在了我面前,于是乎,它也飞了出去。

「孰湖!」我没想到一只相识不过五日的妖兽竟能待我如此,我若能出去一定要带着它!

「快跑!」孰湖紧紧扯住了彘的尾巴冲我吼道。

可此时的彘一只眼睛流着血,非常疯狂,它开始用力地撕咬孰湖。孰湖已经浑身是血。我若这时走了,岂不是太没良心了?!于是我不顾断了的腿,提着剑冲了上去,我重重地刺在彘的身上,但还是没能伤它几分,可能是我这金丹初期,修为尚浅吧!我实在是后悔没有好好修炼啊!

于是变成了我跟孰湖一人一兽被打得好惨。

当彘抬起它巨大的爪子准备踩死我跟孰湖的时候,它突然向左边飞了出去。原来是帝江出其不意将它顶飞了出去。

「帝江!」我跟孰湖都发出欣喜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孰湖咧着带血的嘴开心地说道。

帝江没理它,专心和彘缠斗。可帝江也根本不是彘的对手,不一会儿,躺在这边的又多了一只兽,变成了一人两兽。

没想到我没被厉竹书给折磨死,倒是要被一只老虎给咬死。不知道彘吃人会不会吐骨头,不然等到我师兄、师姐找来,我连骨头都不剩了。啊啊啊啊,那我也太惨了吧!想到这里,我流出了一行清泪。

彘奔过来,奈何孰湖和帝江已经伤得动弹不得,但孰湖还是咬住了彘的腿叫我快跑。帝江亦是将我护在了身后。

正当我眼泪鼻涕在脸上乱作一团之时,眼睛模糊间见到一袭青衣出现。

「风师兄!」是风衡,不过他头发有些许凌乱,身上带着一些血迹。

完犊子了,估计这风衡也是刚从穷奇手里逃了出来,也带着伤。

「文溪,莫怕,我来了。」风衡一剑刺过去,这彘踉跄着躲开,果然这元婴级别的跟我这垃圾金丹就是不同。虽然他受了伤,但他说别怕的时候,我竟然就有一丝安心。可能是男主吧,自带光环,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风衡与彘缠斗了起来。

此时我看到了阿飘,她从一个地方冒了出来。我拖着受伤的身子,赶紧过去查看,果然在她冒出来的那片烟雾缭绕漆黑的空中发现了一道裂痕。我又在彘睡觉的地方看到了熟悉的东西,药王谷的名牌,每一个药王谷的弟子都有一个这样的名牌,上面有弟子的名字,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每一块都是师父亲手写的。这是药王谷弟子身份的象征。

这牌子虽破旧,但依稀可见得「林赞」二字。是林赞师姐的名牌!

那阿飘见我拿着名牌,好像激动了起来。盯着名牌,名牌发出微微光芒。我对着名牌施法,名牌发出光芒,空中出现林赞师姐的虚影。

「我乃药王谷弟子林赞,今日修炼本可突破元婴,奈何关键之处一声妖兽吼声惊了我,又正逢天雷劫,这天雷击中一处,这处竟发出光芒。我上前查看竟被吸入其中,后发现是天雷击中了昆仑镜,导致昆仑镜有了裂痕,将我吸入其中。而我在进入其中遇上了妖兽彘,法力不及,被其吞食。我以残存灵识为引,希望青岚派有人能发现这出现裂痕的昆仑镜,并将它重新封印。否则昆仑镜之中的妖兽必会趁机出来作乱,祸乱人间。」空中林赞师姐的虚影说完这些便消失不见,而这阿飘,原来是林赞师姐残存的灵识。我说怎如此眼熟!

只是这灵识随着时间在慢慢消逝,灵力日渐低微,很多人都不曾感知到它的存在。这阿飘完成了使命,最终也消逝了。

既然是从这裂缝被吸进来的,也肯定能从这裂缝出去!我对着这裂缝施法,而此时风衡被打落,身上伤越来越多,嘴角含血。

「风师兄,我已经找到了出口!只是打开出口还要费些时间!」我冲着风衡喊道。

「我多拖延一些时间,你抓紧!」风衡说罢又冲了上去。

看风衡师兄已经浑身是伤,血染透了他青色的衫子,他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我必须得抓紧时间。

我将全部法力注于此裂缝中,专心将这裂缝打开。

可彘好像发现了我的动作,向我奔来。风衡师兄也迅速地向我靠近,并挡在了我身前,在彘奋力冲击的同时,风衡师兄也将他的剑插进了彘的喉咙。

挡在我身前的风衡师兄吐了血,但他缓缓回过头对我说:「文溪,没事,不怕。」

说完这一句,他便跪倒在我脚边。

「风师兄!」我想去扶住他,奈何我已经启动了一法阵来开启这裂缝,若是此时抽身怕是会前功尽弃,我只能冲着他喊,希望他不要睡过去。

在风衡与彘打斗的同时,周边早已聚集了一群妖兽,只是有彘在,它们不敢向前,而此时彘已死,这些妖兽纷纷涌了过来。我怕不是要被当作小点心给它们吃了吧?

「风师兄!你醒醒啊!快醒醒!」我冲着风衡吼,但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风衡啊,你可是男主啊!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咋整啊?

正在此时,我的法阵已成,裂缝被打开了!但转过身发现与此同时一只只妖兽也咧着嘴向我奔了过来。看来我还是逃不出变成妖兽小点心的命运。悲痛中,我闭上了眼。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就不应该拉着风衡来陪我送死,还有为了救我而受伤的孰湖和帝江,我对不起它们。不知道死了以后,我能不能回到我原来的世界。

但是预想的被妖兽撕咬的痛感没有到来。

「溪溪,我还没叫你死,你怎么能死呢?」睁开眼,一袭黑色劲装的厉竹书从天而降。

「大师兄!」别提我有多激动了,看来还不到我死的时候。

但我也实在撑不住了,受了伤的我启动这法阵已用光了全部的气力。我将孰湖、帝江收进了我的乾坤袋,可不能被大师兄当成魔兽给斩了。之后我便晕倒了,晕倒的前一刻看到的是厉竹书的脸,他面无表情地劈开一只只妖兽的身体。

青岚派一小弟子见我醒来非常惊喜,她说我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原来发现我与风衡不见了之后,整个青岚派都开始寻找我们。

最后是大师兄厉竹书说他有法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他找去了那个山洞,后来发现了昆仑镜。我在里面施法开那裂缝的同时,他们也在外面努力想办法进来。将我们带出来后,青岚派的几位长老立即施法封印了昆仑镜。

小弟子打了水来帮我梳洗,我照着镜子,真是好生苍白的一张脸。我感觉脖子有些痛,下意识看去,脖子上是深深的掐痕!这是怎么回事?

「溪溪,醒了啊。」疑惑间,大师兄从门外进来。

「师兄,我这脖子上的青紫痕迹是怎么回事?」

「这是,当时一妖兽冲过去掐住了你的脖子,幸好我将它劈成两半,不然你小命不保。」厉竹书一副我是你救命恩人快谢我的欠扁模样。

只是这妖兽不咬我,掐我干啥子?!

「风师兄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见我问起风衡,厉竹书的手微不可察地握紧。

原来我与风衡回来之时,都是昏迷着。我昏迷了一天一夜已经醒来,而风衡还没醒来。

我一瘸一拐地跑去见了风衡,师姐正在照顾他。他那张谪仙般的脸,此时苍白无血色,额角也都是青淤的伤。师姐说他受了很重的伤,需要休养。见师姐照顾他,我便走了。

师姐衣不解带地照顾了风衡四天,他在第四天悠悠醒来。

想想那情景,一睁眼见到一倾城美女坐在自己床边,竟然衣不解带地照顾了自己四天四夜!哇,空气中都弥漫着浪漫和爱情的味道!

为了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我揣好了瓜子,拄着我的拐一瘸一拐地选择了门口角落的位置准备看戏。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意书师姐扶起了风衡,拿了杯水给他喝。

「谢谢,孟师妹,我自己来。」风衡自己起身接过了师姐手中的茶杯,拒绝了师姐要喂他的举动。

窝在我师姐怀里喝个水不好吗?都伤成那样了,还在那逞强!

「文溪!」坐在门口角落嗑瓜子突然被cue的我一脸懵逼。

见风衡艰难地向我探身,我赶紧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文溪,你身体怎么样?」

「没大事的,师兄,不过是断了条腿,休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感觉现在这情况不太对,风师兄应该对师姐感谢,深情款款才对,咋在这自责没保护好我?我好像抢戏了,得赶紧撤!

「啊哈哈哈,师兄不必自责,是我自己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再说我这身强体壮的,过几日就好了。那个师兄师姐,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说罢,我拄着拐杖快速地逃走。

我出了青岚派地界,打开乾坤袋,放出了孰湖和帝江。这几日我丢了灵药给它们,它们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孰湖、帝江,多谢你们对我出手相救,我感激不尽。现在带你们出了昆仑镜,你们寻一处灵山去修炼吧!以后莫要再参与这种争斗了。」

「小丫头,真是太感谢你了!」孰湖高兴得又把我举了起来。

「那小子呢?」帝江看了看我。

「师兄受了很重的伤,恐不能来送两位。」

「很重的伤?很严重吗?」孰湖放下了我,有点担心地说。

「不严重,所以还是赶来送两位大人。」一回头正是风衡。

「臭小子,还活着啊!」孰湖蹦蹦跳跳地绕到风衡身边。

「多谢两位大人在昆仑镜中对我二人的照顾,只是二位的身份不便在青岚派待得太久。希望二位以后多加小心。」说罢,风衡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后来听闻孰湖去了崦嵫山,帝江去了天山。昆仑镜里少了孰湖和帝江,人间却多了山有妖兽善举人的传说。

「舍得回来了?」我刚踏进房间,漆黑中就传来大师兄鬼魅般的声音,他坐在我的床上,黑色的衣衫和夜色融为一体,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蹑手蹑脚地想要去点灯,一根绳子缠住我的腰身(没错,就是我大师兄那根索命绳,上次就是用它将我捆着跟他一起掉下悬崖的,真怕哪天他用它勒死我)。

绳子迅速将我拉向大师兄,我被摔在了床上,他迅速压了上来。

「大师兄,你这又是为何?」

「为何?溪溪不知道吗?」

「师兄,我不知道。」每当这个时候,这个女人就乖得很,但是一离开他就满脑子鬼想法,不听话得紧。如果不是他在她身上种了青花,上次他都不可能找到她。那日一进入昆仑镜,就见到她在声嘶力竭地叫着风衡的名字,他实在是气愤。看着她断了的腿,与其让她自己作死,不如他杀了她,不觉间他的手抚上了她纤细的脖子,慢慢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她的脖子在他手里好像轻轻一掐就会断。但最终他还是停了手。

「溪溪,到底要师兄怎么教你,你才会听话呢?」说这话的时候,厉竹书的手在我脖子上似有若无地摸来摸去,好像下一刻就会掐住我。

「溪溪不会的,师兄可以教我嘛!」说罢,我搂住了厉竹书的腰,他像是没想到我会有这种举动,突然愣了一下。哼,跟老娘玩,我会怕你?

「是吗?」陡然间,厉竹书贴近了我的脸,他的眼睛盯着我的眼睛,像要把我看透。

「当然了,溪溪最听师兄的话了。」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微微别过头去,他身上有种很好闻的草药香,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跳这么快,难道他给我下了药?

「最好如此。」说罢,厉竹书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大师兄,太晚了,我想休息了。」说完我赶紧滚进一侧的被子里,谁知道厉竹书这个神经病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之事。

厉竹书没说话,站着看了我一会儿,就当我以为他要掐死我的时候,他转身走了。我被子下握着匕首的手松了下来,整个僵着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

经历昆仑镜这一遭,我断了条腿,但是风衡可不一样,他却经此劫化神。男主就是男主,不愧是同辈中最厉害的修仙者!我只能竖起大拇指说一句,牛 X!

但是根据小说剧情,风衡经历昆仑镜与穷奇和彘一战,伤还未愈就闭关修炼,恰逢度劫经历天雷劫,孟意书为了风衡生生挨了三道天雷,奄奄一息。风衡大为感动,许诺此生非她不娶。文溪却趁着孟意书身体虚弱之时将其掳走交给了厉竹书,孟意书被厉竹书囚禁折磨。而文溪趁机对风衡投怀送抱,但是风衡始终不为所动。

最后风衡找到了孟意书,杀了囚禁孟意书的丧心病狂的厉竹书。文溪所做的坏事全部败露,最后被逼跳崖,全文终。

按照这剧情,下面就是风衡要闭关修炼了啊!我呢,就准备好瓜子酒水小板凳,等师姐替风师兄挨了三道天雷后赶紧去救她!然后做好万全准备,防止厉竹书把师姐掳走了。这样风师兄和师姐肯定对我感恩戴德,我也就不用死了。完美!我可真是个优秀的小红娘!

话说风师兄去闭关修炼,到了预期风师兄历天雷劫这日,我已经准备好了瓜子酒水小板凳。

不得不说,师姐真的好看,身着素衣,一根白玉簪简单地将一头黑瀑般的头发绾了起来,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纤手捣药,这情景任哪个男子看了都会心动吧?

「师姐,风师兄那边好像有点不对劲,你快去看看吧!」我装作很着急的样子,还未进门就喊了起来。

提前跑来给师姐送个信,赶紧去看你那小情郎,再晚去一会儿他就被雷劈死了!

「风师兄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师姐停下了捣药的手,抬起头急急地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且快随我去看看吧!」拉起师姐就奔了出去。

我跟师姐在去闭关古洞的路上就见闭关古洞所在那山头阴云密布,看样子要降天雷了。我拉着师姐加快了脚步。

我与师姐赶到之时,风师兄双眼紧闭,眉头紧锁,看样子似是进入修炼忘我之境界中。

乌云密布,狂风骤起,雷声阵阵。应该马上就要降天雷了。

风吹乱了师姐的发丝,师姐面露忧色,可未有动作。

「师姐,看这样子师兄怕是要历天雷劫!」赶紧给师姐点提示。

「那,这可如何是好?」

师姐这是没听明白我说的啥吗?

那就说得让你更明白一点,「风师兄上次经昆仑镜一战,旧伤未愈,现在若是再历这天雷劫恐有性命之忧。若是有人能为风师兄受过这天雷劫,或许可救他一命!」

「可以你我金丹初期之修为是扛不了这天雷的,否则非死即残。文溪,你看好风师兄,我去找青岚派长老们,去去就回!」说罢,师姐就跑了出去。

我拽都没来得及拽,她人就跑出去了。不对啊,这不符合小说情节啊!

难道师姐不喜欢风师兄?那她为啥衣不解带照顾风师兄四天四夜?难道真的只是她说的医者仁心?

雷声震耳,来不及我多思索,降天雷了。

我的身体倒是比我的脑子反应得快,没想到是我替风师兄受这天雷劫。昆仑镜中风师兄舍身相救于我,我不能知恩不报。此时我只觉似抽筋蚀骨般疼痛,这灼烧般的疼痛让我意识模糊。只这一道天雷劈下来,我便已摇摇欲坠。

唉,早知道我要被雷劈死,我应该先在辣椒面孜然粉里滚一遭,这样被劈死也是香辣孜然味的。希望给我劈得均匀一点,不要太焦了。

意识混沌间,我想起很多事。想起我刚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什么都做不好。女配就是女配,没有女主光环,并不是过目不忘,灵根优于他人。明明同时修炼,孟意书一次就做成的事,我要做百次千次。同是金丹,她修炼所花的时间却远没有我多。明明是一起掉下断崖,她只受些皮外伤,我却成了人肉垫子,断胳膊断腿。她有师父疼师兄爱,而我只是捡来的乞丐,如果不是自己够努力,可能都活不到今天。

我想正因为经历了这些,所以小说中的文溪才会恨孟意书吧!本来她接受了一切,直到她遇到风衡,她想为自己争取一次,结果她发现风衡也不属于她。文溪从没幸运过,也没得到过。孟意书什么都有,所以她觉得她是善良的,别人也理所应当善良。

没想到我还能醒过来,师姐、风师兄和青岚派的弟子长老们都站在我的房间里,我的房间都显得狭小了起来。

「文溪,你终于醒了!」

师姐欣喜叫着我的名字,我却恍若隔世,呆呆地看着众人。

「我还活着?」身上的灼烧疼痛感让我意识清醒了起来。

「你的命是保住了,只是你修为尚浅,却生生去受这天雷,伤了根本,修为散尽,以后恐不能再修炼了。」青岚派的长老叹息着说道。

在一个修仙的世界里,不能修炼,我知道意味着什么。但此时众人脸上不加掩饰的同情、惋惜让我更是难受。

「啊哈哈哈哈,那就不修炼了呗!那有啥的,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偷懒了!修不修炼的也无所谓的,因为我是个医者啊!我还懂医术,能救死扶伤就好了嘛!」我想扯个笑脸的,可我一笑起来我的脸却剧烈地疼痛。

我抬起手抚上我的脸,竟摸到了厚厚的纱布。

「我的脸怎么了?」我笑不出来了。

「文溪,别碰。你的脸受伤了,不过很快就会好的,我会治好你的,相信我!」师姐抓住了我摸着纱布的手。

「文溪,对不起,我未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医好你,让你可以重新修炼。」风师兄声音略有沙哑,眼中带有红血丝,下巴上的胡茬清晰可见,本是谪仙般的人,现在看起来却如此憔悴。

「风师兄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本来就是我自愿的,你也曾救过我啊!」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不悲伤。

唉,修为尽毁又伤了脸,瞅瞅,这就是女配的命。不过好歹保住了小命。

「师姐,大师兄呢?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他都不来看看我?」环视众人,却独独未见我那鬼魅大师兄。

「大师兄……他……师父有事召他回药王谷了,我已给他传了书信,他可能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师姐回我这话的时候有一点迟疑。

为风衡受了这天雷劫,现在我就是青岚派的大恩人。毕竟风衡可是青岚派最优秀的弟子,未来可是青岚派掌门人,虽然我没了修为,不能再修炼了,但是就凭这救命之恩,风衡也能让我在青岚派吃香的喝辣的过一辈子吧!哎呀呀,这买卖不赔!

只是这小说情节现在不受控制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算了,我如今都这般了,哪还管得了别人,保住小命要紧!

我到梨花树下喝酒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只是现在不必再偷偷摸摸了。

「文溪,怎又在这喝酒?孟师妹说你的伤还没好,不能过多饮酒。」风衡蹲下抢走了我手里的酒坛。

「风师兄,你看我现在一个病人,就想喝点酒还不成了?」我笑着望向他。

「不是不成,喝也要等到伤好了再喝。」风师兄放下了酒坛,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躺在草地上,纱布缠住了我半张脸,所以我只有一只眼睛可以视物,我觉得我这样像极了一只木乃伊。不过我为了与木乃伊区分,所以没穿白衫子。

过了时节了,这树上的梨花开始悠悠地落下,只这一会儿,我衣衫上落满了梨花。风师兄很认真地一朵一朵地捡落在我身上的梨花。我假寐不敢动。

「文溪。」风师兄捡着梨花未抬眼看我。

「你,愿不愿意我照顾你一辈子?」我能感受到他捡着梨花的手停了下来,我的心也在此刻停跳了一拍。

可惜我不能回答他,我只得翻了个身继续假装睡着。

如果只是因为责任和愧疚,那根本没必要。而且如今我只是个废人。

我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睡醒的时候,身上盖着青色的衣衫。

过了两个月,大师兄才从药王谷赶回来。唉,果然他这小师妹的命不值钱哟!不过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不知道师父又叫他干啥去了,他的事从来也不与他人说。

「大师兄,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活泼可爱美丽善良的小师妹?」我想我现在都这样了,厉竹书要是还对我下手,他可真不是个人了!不过他确实是个疯子!

「事务繁忙,办完我这不就匆匆赶回来了,咳咳咳……」天!厉竹书还有温柔对我说话的时候,而且语气里还有那么一丝宠溺?莫非是听闻我修为尽废又伤了脸也开始同情我?

「大师兄这是怎么了?咋还咳起来了?」

「偶感风寒。」大师兄站得离我远远的,一副生怕传染我的样子。

「师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怎的还得了风寒?」我想凑近大师兄一点。

「大师兄这不是赶着回来看你,冒着雨都匆忙赶路回来,这才得了风寒。」师姐端着茶递给了大师兄,隔在了我们中间,我只好停了脚步。

算他厉竹书还有点良心!

自从天雷劫之后,我便听不得雷声。但凡听到打雷都会瑟瑟发抖,下雨天更是心惊得无法入眠。

外面下着雨,风吹得窗吱吱作响,我起身想去关窗,突然打起了雷,我吓得躲在桌子下,雷声越来越大,我想躲回床上,哪想被椅子绊倒,重重摔在地上。我挣扎着爬起,捂着耳朵到处躲。我脸上的纱布挣扎中被扯落,我跌倒在梳妆台前,电闪雷鸣间,我看到了我的脸。

原来师姐一直在骗我,她说我的脸还没好,不能将纱布扯下来。其实已经好了,只是上面布满了伤疤。那是怎样一张脸?伤疤从额头蜿蜒而下,一直到下颚,长长的伤疤盖住了半张脸。

「啊!」见到这张脸,我自己吓得惊叫失声,我砸碎了镜子,我无法接受自己顶着这样一张可怖的脸。

惊吓之中,我赤着脚冲出房间。正逢青岚派的弟子练完功回房之时,他们一行人见我跌跌撞撞跑过来,脸上皆是恐惧之色,甚至有人喊出了「妖怪!有妖怪!」

没认出我的弟子拿着剑一副斩妖除魔的模样,挥着剑向我斩来。我踉跄着躲过一剑,却被其他弟子踹倒在地,如今我毫无法力,只是个废人。绝望间,我闭上了双眼。

「住手!」师姐和风师兄匆匆赶来。

「文溪,快起来。」师姐扶起了我,对众人说道,「她不是妖怪,是我师妹文溪。」

「文溪,你没事吧?」风师兄走到我面前。

我抬起头,风师兄看到了我半张如妖魔般丑陋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的惊吓,但随即恢复如常。可只那一瞬间的眼神已经刺伤了我的心。

我甩开了师姐的手,不顾追着我的师姐和风师兄的叫喊,跑了出去。

雨打湿我的头发、我的衣衫,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跌倒在大师兄的怀里。

我抬起头看向他,他抬手拨开贴在我脸上的湿发,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这时师姐和风衡也追了过来。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这样?」我一边哭一边捶打着大师兄。

「文溪!」师姐向前一步,但大师兄摆摆手,任我捶打着他的胸膛。

「文溪,你别难过,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医好你的。文溪……」风师兄后面说什么我没听清,因为大师兄抱着我离开了。

经过一夜的风雨,梨花树的花全落光了,我呆呆地站在树下。

「溪溪,我们回药王谷吧!师父一定会有办法医好你的。」大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我说话也变得温柔了,或许也是可怜我吧!

这脸伤成这样,我知道就是师父恐怕也没什么办法。但我确实该回药王谷了,至少这青岚派我待不下去了。

「文溪!」风衡与师姐出现,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怕我的脸吓到他,忙回过了身。

「我要带我师妹回药王谷,我师妹在你青岚派伤成这样,怎么?你还想她留在这丢了命吗?」大师兄将我与风师兄隔了开。

「不是这样的,我已经找到了医治文溪脸的法子。南海有鲛人,其泪可蚀腐肉,再生肌。只要我找到鲛人,文溪的脸就可以治好了!」

大师兄看向师姐,师姐冲着大师兄点点头说:「风师兄所言非虚。」

我转过身来,平静地问:「真的吗?」

希望不知道会不会再光顾我,只是如今我已经如此这般,还有什么可怕的?

「真的,我们明日就启程,你等我们回来。」

大师兄、师姐都同风师兄去了南海,临行前,风师兄送了我很好看的面具,他说等他回来我就不需要再戴面具了。师姐嘱咐我照顾好自己。大师兄说我最好乖一点等他回来。

在他们走了以后我每天都喝得烂醉,我不敢照镜子,青岚派的弟子见了我都绕道走。我想一张面具怕是要遮住我半生悲喜了。在风师兄他们走后的第五天,我心慌得紧,我总感觉会发生什么大事。我决定去找他们。只是我现在没了法力,无法御剑,若是步行,怕是要走个十天半个月的。所以我在去之前先回了趟药王谷。

「师父。」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师父看到我明显愣了愣。

在我摘下面具,师父看到我的脸后,神情很是愤怒。

「值得吗?为了一个男人,你值得吗?你们一个个的都受着这么重的伤回来!」他生气地冲我吼着,「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放你们下山!」

我没想到一向对什么都不甚在意的师父,竟会发这么大的怒。

我不说话,只是苦笑。师父看着我叹了口气,问:「想要什么?」

果然师父还是了解我的。

师父把他觉得我用得上的东西都拿给了我,甚至他的老宝贝都拿出来给了我。

临行前一夜师父与我说了许多话,在谷里这么多年他从没与我说过这么多话。

我现在更加坚定了要去南海的决心。

我用了师父给的法器,飞行到南海用了两日。我想师兄他们怕是早就到了。我到了南海附近的渔村,果然打听到几日前有一行年轻人去了南海。只是人去了就没回来。听到这,我心中不由得一紧。

我借了渔船去了南海,我在海上漫无目的地划行,人影都没瞧见一个。夜里海上起了雾,我更是辨不清方向,忽然起了大风将我的渔船掀翻,我掉入海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座石桥上。我观察四处,这里不似凡间,我怕是到了南海鲛人居住之地。我下桥之时,踢到桥上的石子,石子滚落进了河里。登时河水滚滚,冒出了一个白胡子老头。

「是何人啊?两万年了,我终于见到人了!」白胡子老头见到我十分兴奋。

「请问你是?」

「我?我乃南海琼岛南瓮。」白胡子老头捋捋胡须笑着说道。

琼岛,我曾听师父提到过,乃是南海上的一幻境之岛,但岛上有无数珍宝,更有数不尽的珍贵草药。曾听闻有皇帝派人来此岛求长生之药,奈何寻了多年也没找到这琼岛。而南瓮听说是这琼岛的主人,法力无边,可以实现人的所有愿望。只听人提起过琼岛,但却没人真正去过。没想到我竟有幸能来到琼岛。

「晚辈文溪,见过南瓮前辈。」

「小丫头,你是不是掉了东西在河里?」

「东西?我没掉东西。」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是来寻我师兄师姐的。」

「哦,那你掉的是这个金的师兄,还是这个银的师兄,还是这个铁的师兄呢?」南瓮挥一挥袖子,空中出现三个小人。

「额……」感觉这词有点熟悉,这南瓮怕不是个傻子吧!「前辈,这都不是晚辈的师兄。」

「哦,看来这个不行,那是这个珍珠的师兄还是这个翡翠的师兄,抑或是这个白玉的师兄呢?」南瓮捋着胡须思考了一下又问道。

这次空中又出现了三个珠光宝气的小人。果然名不虚传,这南瓮有钱得很。

「前辈应该误解晚辈意思了。晚辈的师兄来了南海寻鲛人,我来找我的师兄。」

「这些都不是你的师兄啊!那你要什么样的师兄呢?」白胡子老头从空中缓缓降落,而后落在了我面前。

我曾听过一个传说,说是南海鲛人重诺,所以他们会给凡人珍珠水晶等等东西,但一旦凡人收了鲛人的东西,就是与鲛人定了契约,鲛人会掳走人类,人类要为鲛人为奴为仆。既然都是南海的,这南瓮怕不是也这样?一旦我收了他的东西,我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老头,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我绕着南瓮说。

「坏主意?我能有什么坏主意?」南瓮撇了撇嘴说道。

「告诉我怎么才能出去?我要去鲛人之地寻我师兄师姐。」

「这琼岛进来就出不去了。」南瓮得意地说。

看来这老头是想把我困在这里。

「你是在这孤独太久想让我留下来陪你吧!不过……」

「不过什么?」

「我怕吓到你。」说着,我摘了面具。

「怕吓到我什么,啊!」南瓮一转身看到我,然后他假装被吓到,随后恢复如常道,「不过是丑了一点,有什么好怕的,我可以治好你的。」

「这是何物?」不知不觉间我早已靠近了他,被捆住的他急急地问我。

「捆仙绳啊!你不会不认识吧?」这可是我师父的老宝贝,好不容易他老人家舍得拿出来给我,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说吧,怎么才能去鲛人之地?」

「你放开我!不然我不会告诉你的。」老头噘着嘴气鼓鼓地说道。

「你不说我是不会放了你的,哦,不要乱动,它会越动越紧的哦!」我戴上了我的面具,看着老头苦苦挣扎。

「我说我说!鲛人之地在我这岛之下。琼岛是漂浮在南海之上的。」

「那我要怎么才能过去?」

「凭你这凡胎肉体,怕是过不去的!你不就是要见你师兄师姐吗?我可以让你见到。」

「怎么见到?」南瓮示意我把绳子松松,我便给他松了松。

南瓮一抬手,河中之水涌上天化作一面镜子,我在镜子中见到了师兄和师姐。

镜中师兄师姐正与鲛人苦战,鲛人众多,他们几人渐渐不敌,落于下风,都受了很重的伤。

「放我过去!」我陡然间收紧了捆仙绳。

「我放你过不去的,除非……」南瓮故意放慢了语气。

「除非什么?」

「琼岛南瓮可以满足人的一切欲望。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但是你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好,我答应你!」我不能再失去了。

「你就不问问是什么代价?」

「你现在给我力量让我去救他们!不管什么代价,我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好,给我松绳子吧!」

南瓮给了我力量,我到达鲛人之地之时,大师兄、风师兄、师姐利用法力设了小小的结界护住自己,只是鲛人众多,发动攻击猛烈。他们的法力撑不了多久。

我从天而降,劈开一众鲛人。

「文溪!」师兄师姐见到我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别问那么多了,快跟我走。」我用南瓮给我的法器震开了鲛人,带着大师兄他们逃走。只是这鲛人众多,穷追不舍。

南瓮用法力开了一个通道,可以从那回到人间。我带着师兄师姐冲了过去。

「师兄师姐,从这个通道就可以回到人间,你们快走!」

「那你呢,文溪?」师姐抓着我的手问。

「我抵挡住鲛人,随后就到。」我将师姐推进了通道,她的身体缓缓向着海面飞升出去。

我用法器抵挡着鲛人的进攻,「大师兄、风师兄,你们还不快走!」

大师兄、风师兄浑身是伤,但提着剑与我一起抵抗鲛人,不肯走,「我们是不会丢下你的!」

鲛人来势汹汹,怕我也扛不住多久了。我转身用法器将大师兄和风师兄震飞进了通道。而这一瞬间,鲛人也涌向我,我被推下断崖,我看着他们缓缓上升的身体,心想,看来我还是逃不了掉下断崖而死的女配命运。

「文溪!」大师兄和风师兄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的名字。

一根绳子从通道上甩向我,是大师兄那根「索命绳」。我早有所预备,我抽出刀割断了缠在腰身上的绳子。我不能再让他为我冒险了。

「文溪!不要。」

被传送上岸后,厉竹书、风衡不顾一切地又奔向海里,海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衫,孟意书拦着两人。此后多年里他们反反复复去鲛人之地寻人,但却再没有寻到文溪的踪迹。

今年是我在南海琼岛的第五百七十九年,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甚至快忘了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了。不过,今天我要出琼岛了。

当年救师兄师姐的代价是,我留在琼岛陪南瓮六百年。本来这家伙想一辈子把我留在这里的,那我能干?我据理力争,拿出了大妈买菜砍价的架势,硬是砍到六百年。

这五百多年里,我除了陪南瓮下棋,就是跟他打架。嗯,你没看错,就是打架。南瓮说只要打赢他,我就可以提前离开琼岛。这些年里我一直努力修炼,然后和南瓮打架。昨天我打赢了他,所以我今天准备出琼岛了。

「老头,我走了。」我冲那老头喊,南瓮背对我坐着,不说话。

「你别这样嘛,我都陪你五百多年啦,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我才没有舍不得,以前没有你的几十万年我也过得好好的,就你这区区五百多年算什么!」老头还是背对着我,这老头还是嘴硬。

「爷爷,我走啦,你以后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想我啦,有空我还是会回来看你的哦!」

「你叫我什么?」南瓮转过了头。

「爷……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老头仿佛要哭了的样子。

「喂喂喂,你别哭啊!」我赶忙跑过去。

「我才没有哭!」老头说着侧过了身子。

「爷爷,其实我是个孤儿,一直没人对我这么好,你治好了我的脸,修复好了我的灵根,让我可以重新修炼,再造之恩我不敢忘。谢谢你!」我蹲在南瓮面前。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我都是个孤儿,所以我从来不敢哭,因为哭了也没人在意,没人心疼。

南瓮抬手摸了摸我的头,终是掉下泪来。有些东西没有过便罢了,一旦拥有过就很难割舍。我知道南瓮完全有方法把我困在这陪他一辈子,只是他不愿意那么做。

「爷爷,你别哭嘛!」我抬手去擦他的泪。

「臭丫头,出去要小心一点,有什么事了,可以回来找我。」

「放心吧!我连你都打得过,谁还能欺负我?」我站起来拍拍胸脯说。

「要是打输了,不要说是我的徒弟。」这老头脸上终于见了笑意。

「好,放心吧您。」

出了琼岛,感觉外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是,都五百多年了,这世界是该有点变化了,没变化才见鬼了。

「你们快看,那人穿的是什么呀,怕不是刚从古墓里走出来吧!」街上的人好像在对我的穿着窃窃私语。我穿的这些确实跟现在的服饰不同,毕竟五百多年过去了。

「老板,就这套吧,多少钱?这个够不够?」找了家衣店买了套衣服,给了那店家一颗珍珠,毕竟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不清楚是用碎银子还是小铜板啥的。琼岛别的不多,这种珍珠、珊瑚、夜明珠多的是,走的时候装了一堆在乾坤袋里,以备不时之需。

「够了!够了!」这老板眼冒金光,喜滋滋地接过珍珠。

之后我大摇大摆走进了这城里最好的一家酒楼吃饭,还有说书唱曲的,果然不错!太久没吃这人世的东西了,今天我一定要吃到吐!

我找了楼上靠窗最好听书的地方,摘了我的面纱开吃!

鸳鸯炸肚、炒沙鱼衬汤、鳝鱼炒鲎、鹅肫掌汤齑、螃蟹酿枨、奶房玉蕊羹、鲜虾蹄子脍、五珍脍、螃蟹清羹、鹌子水晶脍、猪肚假江鳐、虾枨脍、虾鱼汤齑……

「上回说到风天师大斗麒麟怪,好不容易得了这麒麟心。这麒麟心可不是凡物,乃有让人起死回生之效!只是这风天师还是晚了一步,药王还是没能撑住,没等风天师带着麒麟心回来就死了。这药王也是痴情人,临终叫弟子在他仙逝后将他葬于南海之滨,哪怕死也要陪着他那位师妹。」这楼下说书人抑扬顿挫讲着书。

只是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风天师?药王?南海?莫不是……

我一把抓住了上菜的小二的手,他看向我,愣了愣。

「小二兄弟,我想问问这下面说书的说的风天师是谁?那药王又是谁?」不会的不会的,这世上重名重姓的那么多。

「姑娘怎的连风天师和药王都不知道?风天师乃是青岚派第七十九代掌门,青岚派最年轻之成仙者风衡。这药王乃离山药王谷厉竹书啊!」

风衡、厉竹书,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药王谷的药王死了?」文溪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早仙逝多年了。」小二说完就转身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而文溪久久不能回神。

「这是给你的,你现在就把你知道的风天师、药王的事都给我讲一遍,再给我讲讲这几百年里发生的大事。」我扔了颗夜明珠给说书人。

「好好好,这就给您讲!」说书人接过夜明珠喜不自胜,眉飞色舞讲了起来。

根据这说书人说的,我走了以后,大家都以为我死了。但是大师兄和风师兄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于是这些年里一直去南海寻我,只是一直没寻到我。这些年风衡熬成了风天师,师父仙逝后,大师兄也成了新一任药王。

在一次大师兄去南海找我的时候,碰到了上古神兽华龙,师兄与它打斗受了重伤,又碰到南海鲛人,受到围攻,受了很重的伤回来。风衡本来去取了麒麟之心想救他,可是没来得及,大师兄旧疾复发,病重仙逝了。

这次回来,我本没想打扰他们,我想我们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只是不承想他们一直在找我,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这些年的大事除了风师兄成为最年轻成仙者、大师兄仙逝以外,还有南离国降生的太子天生异瞳,出生那日天降霞光,现在二十几岁就是最优秀的修仙者了,颇有风师兄当年的风范;火阳派的镇妖塔让人推了,一众妖魔出塔为祸人间;还有就是先药王之女孟意书苦追青岚派济阳仙师多年未果……

济阳?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哦!是风衡的师叔!风衡当年绑了我就为了求我师父救他师叔来着!当年我还为了他冒死去采溪灵草!只是那家伙我一眼都没瞧见过,听说伤好了就闭关修炼去了。我师姐不是喜欢风衡吗?

「那先药王之女怎可能喜欢风天师,她是为了见济阳仙师。那济阳仙师性子冷,除了风天师,其他人都入不得他的眼。」这说书人倒是知道的甚多。

现在剧情已经不按我看过的小说进行了,应该是我的到来打乱了小说的情节。那好办了,从此我命由我不由天!

看来我是时候去见见老朋友了。

「你是何人?」看门的几个小弟子拦住我,看来这青岚派在风衡手里变得更好了,一个山门都派五六个弟子看守。

「我是你们天师的朋友,你们且叫我进去吧!」

「小丫头,你要想拜入天师门下,要参加青岚派入门考试,而且风天师已经不收弟子了。莫要在这里闹了,快些回家去吧!」

我蒙着面,莫不是这身装扮太年轻了?小丫头?老娘都五六百岁了!

「唉,还请仙者将此物拿给风天师,他见了自会来见我。」

这声仙者很受用,那小弟子接过东西,打量了我两眼就进去了。

「此物从何而来?」风衡本来在给弟子讲道,见小弟子来了,就叫弟子等在一旁。一场讲完,暮色渐浓。

风衡颤抖着摸着手里的面具,这是当年他亲手所制送给文溪的。

「是山门外一女子叫我拿给天师的,她说是天师您的故人,说您见了这面具就知道了。弟子……」

[人呢?]风衡急急跑了出来,众弟子都没见过他们天师这副失态奔跑的样子。

[回天师,人走了。]守门弟子恭恭敬敬答道。

[去哪了?]

[没说,只说过些时日再来,就走了。]

听弟子回完话,风衡感觉心里空空的。是不是她呢?是不是她回来了?

几百年没回来,药王谷早已物是人非。进了谷,到处冷冷清清的。来到大师兄的小竹屋门前,不想这一次回来,我师兄妹二人竟然阴阳两隔。

「何人?」

回头一看,竟是一位秀气的少年,我药王谷啥时候有这么秀气的小老弟了?

「师姐?真的,真的是师姐!」看到我的少年先是一愣,随后欣喜若狂地奔过来抱住了我。

咣当一声,又一个美少年从屋里出来,手里的水盆摔了下去,愣了一愣,随后也奔了过来。

「臭小子!谁是你们师姐?敢占老娘便宜!」我挽起少年便是一个过肩摔。

吓得另一个奔过来的少年停止了脚步。

那被过肩摔的少年又抱上了我的大腿,另一个少年此时也奔过来一起抱住了我的大腿。

此时的画面相当诡异,两个秀美少年一边一个抱着我的双腿痛哭流涕。

「师姐,是我啊!我是大哼啊!」

「师姐,我是二哈啊!」

两个抱着我的少年边哭边说。

「大哼,二哈?」大哼和二哈是我当年捡回来的小乞丐,当时不懂事我就给随便起了个名。说起来,这两位还算我的救命恩人,有次掉进坑里,还是他俩拉我上来的。

「几百年不见,都从小土豆长成翩翩美少年了。哎,我说,你俩能起来吗?我腿都快麻了。」

这俩于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起了身,起身之时还不忘往我身上蹭了一把他们的鼻涕。

「这谷里怎的如此冷清?」

「自从师姐走后,这谷里就没来过新人,大师兄仙逝以后,几个童子也走了。就剩了我们俩在这。」

「那你俩为何不走呢?」

「大师兄说怕你回来找不到人,让我们等你回来。没想到师姐真的回来了。」说罢,两个少年又往我这边靠。

「哎哎哎,说话就说话,哭个屁,别往我身上蹭鼻涕,衣服新买的,挺贵的。」

药王谷虽冷清,但好像哪里又都没变。

「大师兄怎么死的?真的如传闻一般?」我坐到了树下的石凳子上。

「大师兄从南海回来受了重伤,加之曾受过两道天雷……」

「二哈!」二哈还没说完,大哼赶紧打断他,使眼色给他。

「你们也不必瞒我,那些我都知道。」

「师姐都知道?」

当年我回药王谷求师父借法器去南海,师父说你们一个个都受了那么重的伤回来。我追问师父才得知,当年风衡的天雷劫的三道天雷,我只受了一道便晕死过去,是大师兄冲过去抱住摇摇欲坠的我,替我受了那剩下的两道天雷,不然我哪有命活到现在?

「我都知道。」我淡然道。

「那我们就不瞒师姐了,大师兄受了两道天雷后身子一直未好,但他又不听劝阻非要去南海,这刚开始有风师兄跟着,两人还有个照应,但后面去过太多次了,风师兄就放弃不去了,但大师兄还是执意要去,劝都劝不住,每次都遍体鳞伤地回来,伤还没好就又去了。最后就……」大哼满脸悲痛说不下去了。

「大师兄没有骗我们,师姐真的没有死。」二哈眼含热泪看着我。

「大哼,二哈,这些年辛苦你们俩了。既然我回来了,你们就走吧!不要一直守在这里了。」

「师姐!」

「这药王谷如今物是人非了,没有必要守在这里困住自己,你们也修得很好了,出谷历练去吧!师姐也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怎的才等到师姐就要分开?」两个少年像要被抛弃的小媳妇似的委屈巴巴地看着我。

「如今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不会待在药王谷。我药王谷如今无人掌事,已日渐没落,你二人修为尚可,应下山去行医救人,光耀我药王谷门楣,可懂?」

「师姐——」

「你俩改了名字吧,大哼、二哈叫出去实在不太……嗯,你们懂的。」

「那师姐,我们叫什么?」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大哼你便叫言君,二哈就叫温玉吧!如何?」

「言君,温玉,好,甚好!师姐,我们喜欢这个名字。」

「好,那就择日出谷吧!」

听了我的话,两个少年收拾了行李,依依不舍地准备出谷。

如今这谷里只剩下我一人。

才见面就分别,只是见了他们会让我想起从前的日子,徒增伤悲。

夜里我翻进了青岚派,不知道埋在梨花树下的酒还在不在。

未承想酒没喝到,倒是看见了自己的坟。墓碑上书:爱妻文溪之墓。还属了风衡的名!老娘什么时候嫁给他了?

「文溪?」身后传来这声音,陌生又熟悉。

「风师兄,好久不见。」我回过身看着风衡,虽过了五百多年,但他的样子却没怎么变,只是不同少年之时的意气风发,现在倒更多了些成熟稳重的味道。

「我就知道是你!」风衡冲过来抱住了我,他太过用力,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风师兄。」我拍了拍他,他觉得有些失礼,便立即放开了我。

风衡还是老样子,永远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样子。

「风师兄,这是……」我刚想回身指向「我的坟」。

「哦哦哦,文溪,你是不是想见你师姐?意书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快走,我带你去见她。」风衡突然拉住我,不经意间挥了下手,那坟便不见了踪影,然后拉着我走了。

「文、文溪?是你吗,文溪?」师姐见到我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到欣喜若狂,然后跑过来抱住了我,不知道为啥每一个看到我的人都要跑过来抱我。

「师姐,是我,我回来了。」

师姐和风衡问起了我这些年的去向,我只说掉下悬崖,然后被困在一处幻境,但在里面意外找到了武功秘籍,然后按着上面的修炼,身体好了,脸也好了,终于有能力冲出了那幻境。只是不知道外面已经过去了五百多年。
在青岚派的第三天我见到了师姐心尖尖上的人,济阳。

形相清瘦,风姿俊秀,凛然正气,与风衡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同,济阳仿若山巅之雪,冷而洁,周身散发的气息都在说着「生人勿近」。

师姐一见到他,就拉着我过去,虽然我不大乐意,但还是被师姐拉了过去。

「师叔,这是要去哪里?」师姐望向济阳的眼睛里布满了小星星,看来那说书人真的没有骗我,师姐喜欢的真的不是风衡,而是他师叔济阳。

「南离。」济阳惜字如金,说罢便大步流星走过去,连个眼神都没留给师姐。

但是,济阳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你是何人?」这济阳的眼神从上面飘了下来看向我。

「回师叔,这是我师妹,文溪。」

「哦。」济阳点点头,看向我的眼神深了一深。

好歹我也算他半个救命恩人,他就一个哦!算了,懒得跟他计较,毕竟是师姐喜欢的人,得罪不起。

「师叔去南离有何事?」

「要事。」废话,我师姐问的是什么事啊!真真是惜字如金。

「我观天象,荧惑守心,南离国方向出现黑紫色异光,恐是有大事要发生吧!」

听了我这番话,抬脚要走的济阳停了下来。

「你还知道什么?」济阳的神情也是冷冰冰的,一个高冷男神。

「哦,师姐,我还有要事,先走了。」我看也不看济阳一眼,他有要事,我也有要事,谁不会高冷。

「文溪,你有什么事啊?」

我没管师姐、济阳的眼神,如今我再也不需要看谁的眼色,也不会再任人宰割。

如果我没算错,人间要遭大劫,而这祸端起在南离国。

济阳应该是也算到了,所以他才要去南离。我倒没有济阳那济世救人之志,我嘛,只是去寻人。我欠那人一条命,我得还。

「风师兄,我今日前来与你告别。这世间还有许多我未曾到过之处,我想去看看。我师姐就劳烦你照顾了。」

「为何要走?难道不能留下来吗?」

「多谢风师兄这些天的款待,我这人闲不住,不太适合待在一个地方。」

「难道为了我,也不能留下来吗?」此时风衡的眼睛像一汪清泉,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之前以为他只是因为愧疚,只是想对我负责任,但现在看着他的眼睛,我可以确定,他真的喜欢我。

「风师兄,你是个很好的人,也是我很好的朋友。我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啦,不过你若是成婚,可记得请我回来喝喜酒,那我是一定会回来的。」毕竟是一派掌门,咱也不能直接说老娘不喜欢你,折了人家面子。

「文溪,」风衡叫了我的名字,张了张嘴,最后只道,「你保重,若有事,可回青岚派找我。」

他曾在昆仑镜里舍命救我,而我替他挡了一道天雷。如今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师姐不喜欢风衡,我到现在也没有死,现在一切都没有按小说的情节来,我也不用管那许多了。

一路上吃吃喝喝,费了七八日才到南离国边境。

敲了三四家客栈的门,要么没人应,要么说没房间了,门都没给开。我就是戴了个面纱,也不像强盗吧!

夜幕将至,这街上连个人也瞧不见。这里,不对劲。

又到了一家客栈,我掏出了一颗明晃晃的夜明珠。好说歹说,店家才让我进去,小二一把将我拉了进来,急忙又将门关上。

「店家,为何这天还没黑,这街上就没人了?」

店家打量我几眼说道:「最近夜里不安全,姑娘还是赶紧进房休息吧!夜里千万别出来。」

「姑娘,这边请。」小二提着我的行李将我带到了房间,对我说,「姑娘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想吃什么只管告诉我,我给你送过来。」

小二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刚才进了客栈里,大堂里也是空无一人,只有店家和小二在,但店家却说客房已满。这人都在房间里?

夜里静得很,这么静一定有古怪。人嘛,都是有好奇心的,越是叫我别出去,我越想出去。忽地听到街上有声音,我翻身下床轻轻掀开窗子看去。几个鬼魅般的身影,仿如蜘蛛般的手脚,头发长长的,青绿色的眼睛。我认得那怪物,乃是噬魂怪,专以摄取人的魂魄为生,只是它们并非群居,怎的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只?

远处传来人的哀嚎声,几只噬魂怪迅速从我眼前消失,应该是赶往声音来源处。我从窗子翻身而出,跟在几只噬魂怪后面。

几只噬魂怪跑到了城西,翻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哀嚎声是从这家院子里传出来的。容不得想那么多了,救人要紧。我也跟随翻了进去,小心地搜寻幸存者,行至这家的正堂,我竟看到好几只狼妖在啃食人的躯体!

我小心地躲了过去,怕是来晚了,我感受不到有活人的气息,但是却感受到了许多妖兽的气息。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血腥之气,弥漫开来,不止此处,怕是别处也有人遭了殃。

刚出府,就见几只妖兽追着一个人,但这人跑得很快。他吸引了许多的妖兽,这家的狼妖、噬魂怪听到了动静也奔了出来。我赶紧隐了身跟过去。这人好像是有意吸引妖兽,他跑进了城西的林子里。

跑到林子中间,他忽然停了下来,闭眼念诀,狂风骤起,四周起了金色的网,看来这小子是早就布好了阵法,故意引妖兽过来的。一众妖兽没有想到,瞬时被困在了网里,这男子收了网。月光下,他周身散发出金色的光,这男子看着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修长,皮肤白皙,眉目柔和,翩翩公子气。

「阿辰,怎么样?」少年得意地抬起头。

这时我才发觉那树上站着一人。

这少年虽收了一网妖兽,可后面还有追来的妖兽还没入网。少年得意之时,一只狼妖扑面而来,只是这狼妖还未近身,那树上的人速度极快地飞跃而下,一剑劈去,狼妖被劈得后退几步,开始狼嚎起来。

我这才看清了树上之人的面目,玄色衣衫,青红色的眼睛,鬓若刀削,眉如墨画,爽朗清举。他这周身散发的气息,让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那狼吼叫之后,聚集过来的狼妖和妖兽越来越多。两个少年被团团围住,他二人身手虽不错,但也耐不住有这么多的妖兽,如果挨到天亮,怕是要灵力枯竭。

在妖兽围住冲身而上之时,我现了身,飞进了妖兽圈,斩了几只妖兽,念了咒,在我们三人周围闪出刺眼金光,这些妖兽怕这些强光,纷纷后退,我又念了诀,随着一道金光,我三人闪身至城内。

我这瞬身之术,可以让人瞬间位移,只是能位移多远就要看施术者的修为了。

「你是何人?」刚一到城内,两人警惕地问我。

「和两位公子一样,降妖除魔之人。」

「哦?在下齐湛,这是我师兄傅辰。多谢姑娘适才出手相救,敢问姑娘芳名?」齐湛倒是热情,只是那玄衣少年不说话,只冷着眸子细细打量我。

「我姓楚,现在还不太安全,你二人赶紧找个安全之处吧!我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穿越过来之前我叫楚文溪,但穿越过来之后,这里的人都叫我文溪。

说罢我又念了诀回了房间。

这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妖兽呢?

第二天,我碰到了一个人,济阳。他明明比我先行好几日,怎的才到南离国边境呢?我本来嘛,想装不认识他,但奈何被他瞧见了。

「真巧,在这也能碰到济阳师叔。」我打完招呼就坐在了他这桌。

「你在这做什么?」济阳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游山玩水,就到了这里。」

「这里可不适合游山玩水。」

「是啊,昨晚上差点让两只狼妖给吃了。不知道为何,感觉这里妖气甚重。」

「那你还是小心为上。」说罢,济阳起身走了。

夜里西南方向传来异响,看来是济阳动手了。周围的妖气越来越弱,黎明之时,整个镇子也变得清明起来。

我又行了几日到达了南离国王城,不过听闻南离国来了一位仙师,仙术了得,被国主封了国师。那日,国师出行,我在人群中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济阳,果然是他。

我在南离国王城里快活了两日,不过也该办正事了。

我已算出大师兄投生于南离国,不出意外应该是那位南离国太子,但我得亲自去确认。只是我目前这身份不太好行动。

我在河边发呆之时,来了位姑娘慌慌张张问我:「姑娘,可曾看到一位身穿黄色衣裙,约莫这么高的姑娘经过?」

「好像是有那么个姑娘从这过去了。」

「多谢姑娘。」说罢,这姑娘又急急忙忙地走了。

「哎,等等。」

「姑娘还有何事?」

「你看那水上漂的,像不像你说的姑娘?」这姑娘抬眼一看,吓得惊坐在地,号啕大哭起来。

「小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说着,这姑娘就哭了起来。

问了这姑娘才知道,这姑娘是那河上漂的小姐的丫鬟,那小姐是御史大夫徐家的大小姐,可在家里不得宠,常被主母欺压,一下想不开才来跳了河。

「还不赶紧去叫人救人啊!」听我说完,这姑娘赶忙又跑向集市人多的地方去了。

趁她走,我将这女子打捞上来,属实断了气,刚才从上游漂过来我就没感受到附近有活人气息。我将这女子尸体收了去,又化作她的样子,然后跳进了河里。

没一会儿这丫鬟带了人来,将我捞了上去。这丫鬟哭天喊地,我赶紧咳嗽两下示意我还活着,然后又装昏迷。

丫鬟将我带回了府,找了大夫来看,我悠悠醒转,装作投河撞了脑子失忆的模样。不然这一大家子,我还真不认得谁是谁。

在这待了几天,还真没人发现我有何不同,好在这大小姐不受宠,没人在意她。这御史大夫家有两位小姐。二小姐名唤徐有容,而我装的这位叫徐朝云。这徐朝云的母亲生了她没多久就去世了,父亲再娶,再娶这位便是徐有容的母亲,所以这徐朝云从小就被这当家主母欺压。

我「病」刚好就被丫鬟小熙拖去给主母问安,听小熙讲若是被这主母挑出错处,少不了要受苦。我进了屋子,只见一位珠光宝气的妇人坐在上面,我问了安,她却迟迟不叫我起来。

「听说你前几日投湖了?」

「没有没有,我们小姐只是失足落入水中。」

「我问你话了?你着急答什么,没规矩。」这妇人给旁边的嬷嬷递了个眼神,这嬷嬷上来就给了小熙一巴掌,那声音脆生生的。顿时小熙红了半张脸,跪在那不敢说话。

「我问你话呢,怎还要一个丫鬟替你答?」这妇人看着面善,说话这语调却刁钻。

「回母亲,孩儿只是到河边游玩,一时失足落了水,让母亲担心了。」

「我不是不准你出府,谁给你的胆子?这传出去还以为我苛待你,逼你投湖。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这几日也没来问安。」

「回母亲,孩儿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而这几日一直病着,病一好就来问安了。」

「出去透透气?这府里让你透不过气来吗?看来还是得教教你规矩。」这老妖婆还没完没了了,我敬你三分,你还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了。

她话音一落,那嬷嬷就过来,抬手便要打我。看来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嬷嬷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动手了。

啪的一声,我起身抓住那嬷嬷给了她一巴掌,这巴掌算是我为小熙还的。

「大胆,你个下人就敢打大小姐!以下犯上是吗?」

「我让你起来了吗?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下人,是谁以下犯上?怎的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张嬷嬷、王嬷嬷,给我教训教训她!」说着另一个嬷嬷也朝我走了过来。

「夫人,你饶了小姐吧?小姐不是故意的,只是她病还没大好,脑子有些糊涂。」小熙跪在地上急急地哭着求那老妖婆。看她那副嘴脸跟那些书里写的后妈果真一模一样,只是她不知道,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从前那个软弱的徐朝云,而是楚文溪。

两个嬷嬷过来想按住我,被我一把甩开,两个人有些难以置信,呵呵,就凭这么两个凡夫俗子还想打我?开玩笑,我轻轻松松地扭断了两个嬷嬷一人一只手,看着两人痛得满地打滚,我笑着对那老妖婆说:「哎呀,母亲,真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扭断了她俩的手。我这手上没个轻重,幸好扭的是手不是脖子。我这掉进河里以后啊,脑子就不太清楚,我若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母亲还请见谅。」说着我福了福身子拉着小熙走了出去。那老妖婆也是突然吓呆了,没了反应。

被我拉着出来的小熙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小姐,你怎么,怎么……」小熙半天说不出个完整句子来。

「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受欺负,我从鬼门关走了这一遭,还真就什么都不怕了,死都不怕,还会怕她?」

「小姐!」小熙抱着我哭个不停,不过她若是知道她那苦命的小姐已经没了,会不会更难过?

傍晚,我那人人称道、温柔善良的妹妹徐有容来了。

进门就笑意盈盈,「姐姐,病好了吗?」拉着我的手坐下,像跟我有多亲昵似的。

「好了。」

「姐姐掉进河里了,我担心了好久,见姐姐没事我就放心了。听闻姐姐今日与母亲闹了不愉快,姐姐不要怪母亲,母亲向来心慈手软,都是为了姐姐好。」你娘可真是「心慈手软」,应该是心慈到打得手软就不打了吧!

「妹妹说的哪里话,我知道母亲都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怪她呢?」你假,我也假,谁不会似的。

「姐姐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姐姐,这是我在济世堂抓的补药,姐姐吃了好好补补身子。」一个丫鬟将几大包药放在了桌上,我姐妹二人又畅谈(虚情假意)了许久,这徐有容才走了。

那药我只打开看了一眼便知晓这小妮子不怀好意,老娘可是药王谷的人,就你这点小手段我能看不出来,笑话。

在御史府这几日还真是无聊,那母女俩没事就作妖,在徐朝云父亲面前装得小羔羊一般,背后就使绊子。这徐有容一直把徐朝云当作陪衬,毕竟她徐有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徐朝云性子懦弱,打扮朴素,不争不抢,非常不起眼。

这南离国对外来者非常敏感,我借着徐朝云的身份留在南离国,行事就方便许多。

南离国主设了宫宴,皇后娘娘也设了宴款待女眷。作为徐有容的陪衬,她母女二人一定会拉上我。

果不其然,宫宴上徐有容又是唱歌又是献舞,出尽风头,不过她偏偏要在之后cue 我,啃肉的我被叫得猝不及防,一手油尴尬地抹了抹。

「让大家见笑了,我姐姐朝云才艺更胜我,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徐有容说得情真意切,让大家觉得都是真的。

「小女不才,那便献诗一首为大家助兴。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笑话,老娘可是穿越过来的,会怕你?!不过,只好借李诗仙的诗应应急了。

「好一个『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皇后娘娘凤颜大悦,说着就赏了我东西,徐有容母女看我的眼神像刀子。

出过了风头,我借口醒醒酒出了宫宴,却在院子里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日南离边境遇到的少年,傅辰?

我正疑惑之时,一个侍从对着他拱了拱手,说道:「太子,夜凉露重,还请到殿内休息。」傅辰摆了摆手,那侍从便退下了。

原来他就是南离国太子傅景辰,我早该想到的,那异瞳少年傅辰就是傅景辰啊!

机会来了!我装作酒醉撞上他,但我还没来得及扯开他的衣襟,就被他一脚踹了出去。这一脚踹得真结实。

「什么人?」傅景辰冲着我喊,我趴在那不动,这傅景辰过来又用脚将我踢翻。真是的,用不着这么粗鲁吧!不过这性子,真熟悉。

我只得装作喝醉了的样子,「来来来,再喝一杯。」说着歪歪扭扭地趴在地上。

听到声音,众人纷纷出来看,这么尴尬的时候,我当然要装昏迷不醒了,于是我躺在地上不动,直到来了宫女将我架走。

不过皇上和皇后问傅景辰发生了何事,傅景辰只说我喝多了跌倒了。男女授受不亲,他不便扶我,只得叫人来扶我。我闹了这笑话,徐有容母女又添油加醋,导致我被父亲禁足一月。不过,这难不倒我。

夜里我翻墙而出,直奔太子府邸。这次我一定要一探究竟。

幸运的是,那厮正在洗澡!天大的好机会!我瞬身进了屋,隐了身,悄咪咪地走向他的浴桶。哈哈哈哈,咋有点脸红心跳呢?不慌,不慌,我就瞅瞅他的胸膛。

若是被天雷劈过,必是会有痕迹的,哪怕投胎转世也会留下胎记。我若不是在琼岛得了南瓮的各种灵丹妙药医治,这脸怕是也不会好了。若他真是大师兄转世,他身上肯定会有被天雷劈过的痕迹。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但还未近身。

「谁?」傅景辰突然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不对啊,我隐了身,他怎么会发现我?

但他瞬间披了衣服从浴桶中出来,走向我所在的位置。

我想瞬身而出,只一瞬间他便闪身到我面前,我一后退,摔在了他的软榻上。他身上的水未擦,滴在了我身上,他的头发也在滴水。我的隐身咒渐渐失了效。现在的状况就是他站在软榻前,而一个蒙着面的黑衣女人躺在他的软榻上。

他欺身而上,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冷冷地问:「说,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你掐着我,我怎么说?」听到我说的,他的手松了松,不过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又抽了把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

「说吧。」他的神情冷冷的,他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在我的额头和蒙面的黑纱上。

他抬手想去扯我的面纱。

我反应极快地施了术,他的匕首化作钝木,我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正要扯开他的衣服,他迸发出强大的灵力将我震开来,伴随着灵力的气波,我的面纱也掉了下来,我瞬身出了屋子,迅速离开了太子府。

回了御史府,我浑身摸了摸,没掉东西。小说的老套路就是肯定会掉东西,然后男的拿着东西寻到女的。我现在的身份不便惹出麻烦。

自从上次宫宴我出了风头,徐有容母女就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而且她们起了杀心。从前的徐朝云胆小懦弱,任她们拿捏,不足为惧。现在的徐朝云对她们构成了威胁,又不听话,所以她们想除之而后快。

不过她们那点小伎俩真是让我白白期待了,还以为可以来个宅斗啥的,不过你说我《甄嬛传》都看过,就她们那点手段真不算啥。

于是乎,在我第三次当着她们的面,面不改色地吃下有毒的食物,并笑着说了句好吃的时候,两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跟我那整天忙得要死的爹说我中邪了,请了道士先生什么的,又来折腾我。

最后为了远离她们俩,我只好跟父亲请求去灵山寺,灵山寺是南离国最大的寺庙,高大宏伟灵气胜,还有得道高僧。我提出去灵山寺,那母女俩也说不出什么来了,而且她们俩也真是怕了我。

好在灵山寺的素菜还挺好吃的。灵山寺的住持说我有慧根,叫我好好修习,定有所成就。所以我每天还要跟师父们念念经,听老师父讲讲佛法。

夜里能听到虫鸣之声,不过我还听到了些别的声音。这些人虽敛了气息,但我还是察觉到了,听说明日皇家要来祈福。所以这些人定是有所图谋。

第二天皇家声势浩荡地来了,我看到了傅景辰,他跟在皇上皇后身后,我还看到了那日见到的另一个少年齐湛。作为国师的济阳也来了。今日来得这么齐全,怪不得刺客要来刺杀,可以一锅端了。

不出意外地,在皇上行跪拜祈福之时,昨夜那些人设好的机关准备启动。众人还没发现什么的时候,我施了法让那机关先发了一箭。

千钧一发之际,我冲过去替那皇帝老儿挡了这一箭,反应过来的众人开始护驾,不过我挡过一箭后就摔倒在地,众人慌乱间我还被踩了好几脚。幸好济阳发现了快被踩成肉饼的我,给我拖了过去。不过我这副模样,他应该认不出我是谁。

刺客死的死,逃的逃。这次刺杀以失败告终。不过因为我让这机关暴露,众人有所防备,所以这场刺杀最终只有我一个人受了伤。

中了箭的我装作昏迷不醒,后来才知道他们以为我与那刺客是一伙的,不过寺里的方丈说我一月前就住进来了,加之这次祈福也是皇上皇后临时起意的,才免了对我的怀疑。

皇上说我救驾有功该赏,国师说我乃福星转世可旺南离国气运,与太子傅景辰更是天作之合,于是乎,我被赐婚了。

只是那傅景辰已和邻国大苍国公主订了婚,于是乎,我是个侧妃。也是,我父亲就一个御史大夫,徐朝云又资质平平,能做个侧妃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我本来想着救下皇帝,然后皇帝就会准许我可以随意入宫什么的,这样我就可以更靠近傅景辰了。谁知道这下子要嫁给傅景辰。不过济阳怎么回事,他不会是认出我来了吧?

等我伤好了回家,徐有容母女看我的眼神除了想把我千刀万剐以外,还有满满的嫉妒,又没办法,还得来巴结我,真是好气又好笑。

为了不露出马脚,我只得封了我的灵力,不然万一被傅景辰发现什么就麻烦了。

大婚当日,我与那大苍国公主一同入府。听说那公主叫惜蕊,是闻名的美人,不过我猜她肯定没有我师姐好看。

我盖着盖头都要睡着了也没见傅景辰来,他应该是去大苍国公主那边了吧!算了,反正以后我有的是机会。

「小姐,您怎么把盖头掀了?」小熙见我揭了盖头,嗔怪起我来。

「反正他又不会来,我总不能遮着盖头坐一夜吧!别管那么多了,你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我好饿。」

「好,小姐你等等。」

过了一会儿小熙端了碗面过来,我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哪里晓得古代成婚有这么多的礼节,饿得我前胸贴后背了。

小熙一脸八卦地凑近我,小声说:「小姐,我打听了,太子去了太子妃那里。」

「哦,我知道。」我平静地继续吃我的面。

「但是太子掀了她的盖头以后就走了。」

这家伙不近女色?大苍国公主的美貌没能让他心动?不过那家伙看起来确实一副性冷淡的模样。

吃饱喝足,叫小熙熄了灯,我便睡下了。

第二日,太子带我与太子妃去给皇上皇后问安。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大苍国公主,好一个弱柳扶风的小美人,虽没我师姐好看,但是那小美人,小腰盈盈一握,说话轻声细语,眉目含情,别有一番风情。

「妾身徐朝云见过姐姐。」我对着她福了福身子,我六百多岁了还要对着这么一个小丫头叫姐姐,真是别扭得很。

「快起来,你我从此就是姐妹了,妹妹不必多礼。」说着她还扶上了我的手,但她那眼神又下意识地瞟向傅景辰。

傅景辰未曾对我说过话,只不过刚见到我的时候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傅景辰同样也未与惜蕊多言。

这一路我一直偷偷盯着惜蕊,她这一路一直偷偷瞄着傅景辰。而傅景辰完全不在意我俩,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那弱柳扶风的小美人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想跟上傅景辰的脚步,奈何他走得太快了。而我嘛,就跟逛公园差不多,着啥急?

「三人同行,一路无言,太子走在前面,太子妃气喘吁吁跟在后面,而徐侧妃……」

「徐侧妃怎么了?」皇后坐在上面听着侍从来报他所见到的。

「徐侧妃慢悠悠地跟在最后面。」

「好了,知道了,下去吧!」她这儿子果然还这样,娶了媳妇也没见改变。

我三人问了安,皇上皇后赏了一堆东西,傅景辰又带我们出宫。

在出宫的路上碰到了齐湛。

「阿辰,我还找你呢!见过两位嫂嫂。」说罢,齐湛又贴近傅景辰小声说,「你小子好福气啊,一下子娶了两个。」

奈何我耳力比较好,听到了。傅景辰冷漠的脸黑了一黑。

「景辰,这位是?」惜蕊一句景辰叫得好像他俩多亲昵似的。

但是傅景辰好像不太想搭理她。

见状,齐湛赶紧来打圆场,「哈哈,嫂嫂们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傅景辰的师弟,束镜司督长齐湛。」

束镜司,南离国专门负责侦破疑难案件的地方。

「见过齐督长。」说着那小美人福了福身子,我也只得跟着福了福身子。

「你二人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傅景辰丢下一句话就拉着齐湛走了。

本来以为嫁给傅景辰,更方便办事,结果却是这家伙十天半月不回家,回家也不会到我这来。你敢信老娘嫁给他半年了,只见过他两面!

一次是他带我与太子妃给皇上皇后问安,还有一次就是他回来取了个东西马上就走了。真不知道他每天怎么那么忙!

太子妃比我强一点,见的次数比我多,她好几次做了点心饭菜眼巴巴地给傅景辰送去,但是傅景辰愣是没发现她,站到她腿都酸了的时候,傅景辰才发现,然后叫她东西放下走吧!也有时候她去了,连人都见不到。

那丫头看来是被傅景辰的美色迷住了,傅景辰不在她就天天吟诗作画,我去找她玩过两次,实在无聊得紧。于是乎,我还是经常溜出去,去茶楼嗑瓜子听说书。

「听闻城里最近出了几件案子,束镜司都束手无策。」

「是啊,我也听说了,贾大人家都遭了殃,一家老小都成了干尸了。」

隔壁桌的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最近南离国发生的几件案子。看来是有妖进了南离城了,只是我察觉不到妖气,来者怕不是善茬。不过济阳应该有所察觉,我也不必操那份心。

看来太子殿下最近会更忙了。

快到七夕节了,惜蕊天天在那绣,她给傅景辰做了件大衣,她想赶在七夕节之前做好,那衣袖上绣的花纹甚是精美。我可做不来那功夫,到时候我从乾坤袋掏颗夜明珠就行了。

七夕节宫里设了宫宴,我推托身体不适没去。傅景辰倒是没过问什么,他本来就没把我当回事,所以他带着惜蕊进了宫。

我嘛,当然是溜出府去啦。今天晚上真真是热闹得紧。烟花绚烂,人潮拥挤。

一边的男子连连惊叹,我顺着视线望去,那是,我师姐!我已经看到那些男子流着口水痴汉般望着我师姐了。

另一边女子惊叫声连连,我再一回头,是风衡。

果然两人一出现吸引了所有男男女女的目光。

两人走到了一起,并肩走在了一起。我仿佛听到了一群痴男怨女心碎的声音。确实我师姐和风师兄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

徐朝云这张脸平平无奇,他俩自是没有注意到我。不过,他们俩怎么会在这?来找济阳?

我登了船,游船观景,河里放了好些河灯,漂亮得紧。

天上突然绽放了绚烂的烟花,那烟花化作丝丝缕缕,像绸带一般,俯冲向人群,人群中顿时惊叫声连连。人们躲避不及,乱作一团。这时河里出现了妖兽,掀翻了几条船。我的这条也不例外。

本想掐个诀瞬身遁去,可突然想起来,我自从进了太子府就封了法力,一时半会儿解不开,坏事了,我也成了河里挣扎的一个。

我看到了齐湛,他最先赶到。飞跃而起,挥剑向那河里的妖兽,奈何妖兽只一下就把他甩了出去。接着傅景辰也赶来了,他与妖兽缠斗在一起。妖兽将河里的人咬住甩向他。那妖兽三尾,血红着眼睛。我看过琼岛的万物集,那怪物应该是南海的血鳌,不过,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血鳌将尾巴甩向岸上的人,那里正有个瑟瑟发抖的小孩,傅景辰冲过去抱住了小孩。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腰间发出青光,我大师兄的青冥剑从我的乾坤袋中冲了出来,迅速冲过去挡了那妖兽的那一下攻击。

傅景辰满脸惊异,那剑飞跃至他身前。他拿起了那把剑与血鳌打斗,齐湛也冲了上去。我被血鳌扑起的水花卷起,凉凉,这次怕是要摔成肉渣渣。

腰上多了只手,睁开眼发现是风师兄。他接住我,将我放置在安全的地方后,同我说:「姑娘,这里危险,快走!」然后他转身加入了战斗。

如果只是齐湛和傅景辰,血鳌还可以应付,但风衡一加入可就不一样了,血鳌节节败退。

但如果只是一只血鳌也好对付,偏偏这时又不知道从哪冲出了其他的妖兽。

天上发出金光,我抬起头,看到了城楼上的济阳和我师姐,这是济阳的捕妖网。可惜这网再大也盖不住整座城。

我寻了安全之处,开始专心致志地解封我的灵力,只是还需要些时间。

城里着了火,河里出了妖,人们四处溃散。妖物在城里肆虐。

师姐和济阳合力在收网,困在网里的妖物越来越多,但它们也挣扎得更厉害了。一只血鳌被风衡几人打着爬上了岸,河里突然又出现了几只黑蛟,也奔上了岸。风衡几人只好分头行事。

在黑蛟冲过来之前我解封了灵力,在此处设了青火雷。黑蛟冲过来将我甩上了天。后面追着黑蛟的齐湛和傅景辰看到我都愣了一下。

「楚姑娘?」

还是傅景辰反应比较快,跳起来接住了我(此处自动脑补公主抱),待将我平稳放在地上,那黑蛟已经逃了出去。

我们三人赶紧追了上去,在城中央,遇上了追着血鳌的风衡。

「文溪!」风衡叫了我,然后挥剑护在了我身前。他以为我还是那个功法很差的小姑娘。

妖聚集得越来越多,济阳的那破网果然不行,被妖撑开了来。他站在城楼一脸懵逼地看着他的法宝破了个大洞。

师姐冲了下来,替齐湛挡了一妖兽的攻击,然后加入了战斗阵营,济阳懵逼了一会儿也飞身下来加入了阵营。奈何妖太多,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

趁他们打斗之际,我启动了阵法,他们为我争取了时间,我列好了阵法,冲他们几人喊道:「师叔、风师兄、师姐,我列好了阵法,需要你们帮我压住阵脚!」

听到我的呼喊,他们三人飞身过来,每人占据一角,我们四人持续向阵法里注入灵力。

「文溪,这是什么阵法?」师姐一边输入灵力一边问我。

「这难道是万罗阵?」济阳疑惑地问,他不敢确定,因为这万罗阵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他也只是听闻。万罗阵可包罗万象,只是需以设阵者精血为引,此阵耗费灵力精血极大,若不成功恐有性命之忧。

「齐湛、傅景辰,你们俩护住我们!」我喊过之后,他俩过来守住了我们。

阵法灵力渐盛,众妖无处可逃。我用匕首划破了我的手腕,我的血注入了阵法,众妖兽闻着血味开始狂躁,然后纷纷陷入阵里。

一些妖兽意识到这阵法乃我所设,奔向我,只是我专注于阵法无法抽身,傅景辰挡在了我身旁。他挡住了妖兽的攻击,他的衣服被妖兽撕扯开,裸露出了胸膛。那胸膛上青色的痕迹十分显眼。

没错,他果然是大师兄转世!在青冥剑奔向他的时候我就确定了,青冥剑是认主的,在主人发生危险之时,它会护主于危难之间。

我的血注入阵法,妖兽逐渐都被困在阵法内。见众妖兽都陷入阵法中,我开始收阵,济阳、风衡和师姐也尽全力助我。众妖兽嘶吼声震耳,狂风骤起,金光乍现,阵法已收。

但我耗费了太多的精血灵力,有些脱力。身旁的傅景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我。

此时我设好的青火雷如时炸了。

「还有妖物!」

「我没事,各位不用管我,你们快去,救人要紧!」

「意书,你与文溪留在这,我同师叔过去。」说罢,风衡带着济阳和齐湛、傅景辰走了。

「文溪,你没事吧?」师姐过来扶住了我。

「师姐放心,我没什么事。」

此时旁边的青火雷也炸开来。

「文溪莫怕,我去看看。」师姐说着就往边上走去。

趁着师姐回身这工夫,我用尽最后一丝灵力瞬身回了太子府。

我本化作了徐朝云,上次皇上遇刺我恰好在,而这次城里妖兽作乱我又抱病没去宫宴却消失不见了,定会让人怀疑。若是连累徐御史一家就是我的罪过了。毕竟徐御史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还有悉心照顾我的小熙。

而且我已经暴露了我非金丹,又启动了万罗阵,此时我灵力用尽,若是有心人想要这阵法,抓我简直易如反掌。这城里的妖兽来得莫名其妙,定是有人在操控。此时敌人在暗,我在明,实在是危险。

此时化作不起眼的徐朝云,或许是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

经过此次七夕妖兽作乱后,南离国戒严,出入严查。

傅景辰他爹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风师兄和我师姐,我这次是真的抱病了,所以还是傅景辰带着惜蕊去的。

「小姐,我听人说前几日妖兽作乱,风天师和他两个师妹都来了。不过收了妖兽之后,有个师妹不见了。听说风天师长得可俊了,他那个叫孟意书的师妹仿若仙女下凡!」小熙激动得在我身旁叽叽喳喳。

「哦,是吗?那另一个师妹呢?」

「另一个?那个叫文溪的,听闻长得奇丑无比,一直戴着面纱,没人瞧见长什么样子,现在人不见了,城里贴满了寻人的告示呢!可能被妖兽吃了也不一定。」

「好吧。」她可能不知道丑八怪文溪现在正躺在她面前。

「小姐要是不生病就可以跟着太子殿下去看看风天师和他师妹了。」小熙一脸遗憾的样子。

「那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是喜欢在家待着。」说着我又调整了下姿势。

「嗯,小姐把身子养好了才最重要。我们太子殿下英俊得很,那风天师可能还没我们太子殿下好看呢!」

为了查出这次事件的缘由,风师兄和我师姐要留在南离国一段时日。

「小姐小姐小姐!」小熙慌慌张张从门外跑了进来。

「什么事慢慢说,跑什么?」我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惬意地晒着太阳,上次一战我耗费精血过多,总觉得寒气入骨,所以白日里都出来晒太阳。

「小姐,太子殿下过来看您了!」小熙话音刚落,傅景辰跨着大步走了进来。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我赶紧从藤椅上弹起来,只是身子尚虚,站起来时有些力不从心,摔倒之际,傅景辰上前扶住了我。

「身体没好,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多谢太子殿下。」

「我带了御医来,你身子病了很久,叫他给你瞧瞧。」我才注意到跟在傅景辰身后的一个老头。

这是我嫁给傅景辰之后他同我说的最多的话了。

我又躺回了藤椅上,那老御医小心翼翼地给我诊脉,眉头皱了皱。

「回太子殿下,侧妃这是气血虚,需要静养,待我给侧妃开个补气血的方子,按时吃就好了。」

「好。天凉了,进去吧!」我才想起身,却被傅景辰打横抱起,抱进了屋子,小熙开心地跟在后面。

「有什么需要就同我说。」傅景辰掖了掖我的被角。

「好的,殿下。」

这小子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好?从我嫁过来,我们俩也不过见了两面,这才第三面啊!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不过后面他又半个月没有来过,看来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听说是皇后问起了我的病,可能是经人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侧妃。

因着身子虚无法出去,每天只能靠着小熙给我讲些八卦过活了。我躺在藤椅上啃枣子,听着小熙讲她最近打听到的八卦,「听说束镜司的齐大人喜欢上了孟仙子
(他们都称我师姐为孟仙子),天天往国师府跑。自从得知风天师与孟仙子不是一对后,那国师府天天被围得水泄不通,还有人跑去给风天师说媒呢!」

这群凡夫俗子,难道不知道风师兄和我师姐已经几百岁了吗?爱情果然会让人变得没脑子。

我已经算出了大师兄这世命中有一劫数,若能度过这劫,便可安然一生。只是我还没算出这劫数是什么。不过我现在在他身边行事更便利些。

在太子府吃吃喝喝睡睡了一个月,身体见好转。主要还得多谢琼岛的灵丹妙药,走的时候带了一堆在乾坤袋里。当年我灵根尽毁,南瓮渡了他的一些灵力给我,再加上琼岛的灵丹妙药,否则我也活不到今日。

身体好转,皇后娘娘就召我入宫。虽然太子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温柔善良,但还是入不得皇后的眼。我猜是因为那丫头是大苍国来的,比起别国的,皇后娘娘还是喜欢本国这知根知底的吧!

给皇后问完安坐了一会儿,我赶紧走人。我实在是不太会跟他们这种知书达理的人聊天,咬文嚼字的,装得我腮帮子疼。

好巧不巧,出宫的路上撞上了傅景辰带着风衡和我师姐。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风天师、孟仙子。」迎面撞上了,看来躲是躲不掉了。

「这是我的侧妃。」傅景辰向风衡和我师姐介绍我。

「你没见过我们吧?怎知我是风天师,她是孟仙子?」说着,风衡走近了一步。

「听闻风天师天人之姿,孟仙子美若天仙,妾身适才远远瞧着就猜到了。」

「你,认识文溪吗?」风衡疑惑地看着我。

不会吧?不会吧?我都变成了这副样子,他还能认出来?

「文溪?那是何人?妾身未曾听闻。」

「师兄怎么了?」说着,师姐也走上前来。

「她身上有文溪的味道。」

「哦?好像确实是文溪身上的草药味。」说着,师姐凑近我闻了闻。

糟糕,大意了,我药王谷的人常年与草药为伍,以身试药,身上自是沾染了草药味道。

「两位怕是误会了,我身子弱,一直吃着药,这身上难免沾了些草药的味道。」

「是的,她身子弱一直吃着药。外面风大,你快些回去吧!」傅景辰解了身上的披风给我披上了。

风衡和我师姐好像有些相信了,也没有再为难我,我便赶紧出了宫。

「小姐小姐,殿下给了你他的披风呢!」

「嗯。」

「说明殿下还是在意小姐的。」小熙这丫头一直认为我不开心是因为傅景辰不来看我。

这些日子,傅景辰回太子府的次数多了。从前都留宿在外,现在只要没什么事,他都会回太子府。不过他不留宿在太子妃那里,更不来我这里。

我住的院子虽小而简朴,却离傅景辰住的院子很近。我的灵力渐渐恢复后,便能察觉到他的气息。

他喜欢在院子里踱步,尤其夜深人静的时候。

有的时候走得我都烦了,他有那么多烦心事吗?

于是乎,我叫小熙给他送了我做的汤。当然不是普通的汤了,我在里面放了安魂草,喝了保准睡得好!那晚上果然没听到他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了。

喝了几天我的汤以后,他直接来了我的院子。

「你的汤做得不错,饭菜做得应该也不错。」他这是在暗示我给他做饭?

「让殿下见笑了,妾身只会做汤。」老娘没空给你做饭。

不过,那家伙最后还是在这里用了晚膳。吃了饭以后,他倒是没有着急走,反倒是跟我聊起天来了。

「在太子府住得还习惯吗?」

「习惯,这里很好。」

「你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吗?」

「第一次?听说妾身喝醉了酒撞在了您身上,但妾身喝醉了,记不大清了。」

「不是那次,比那还早的时候。」

「比那还早?妾身不记得了。」难道之前的徐朝云见过他?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

傅景辰!!!

我赶紧看了看自己,衣服都还在,还好还好。

昨晚聊着聊着我就睡着了,主要是我喝的药有安眠的功效。后面我就不记得了。

看他醒了,我赶紧装没睡醒。他起身给我盖上被子轻轻地走了。

看到太子留宿在这里,早上小熙都是哼着曲走进来的,她恨不得让整个太子府都知道昨夜太子留宿在我这里。

「小姐,您真的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跟他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您是睡着了,太子殿下将您抱上了床,昨夜下雨打雷,您紧紧抓住太子殿下的衣服不放,说害怕。」

「别说了,别说了。」我确实怕打雷,怕了很多年了。

从那日起,傅景辰经常到我这来同我用晚膳,只是没有再留宿在这。

我以为惜蕊会很生气,但是她没有,反倒备了礼物来恭喜我,果然大国公主的风范自是与宅子里的小女人不一样。

本来日子还算平静,但小熙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小姐!」

「你怎么总这样冒冒失失的?把气喘匀了再说。」说着我递了杯茶给她。

小熙喝了口茶,顺了顺气,「小姐,二小姐把风天师给睡了。」

「什么!你怎么才说?」这是什么世纪大新闻!

「是您叫我气喘匀了再说的嘛!」

「还不快走!」我从藤椅上噌地弹起来,赶紧奔国师府而去。

我到达的时候,看到的是徐有容衣衫不整、梨花带雨地坐在风师兄的床上,而风师兄扶着额坐在屋里桌子边。

一看到我,徐有容更激动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扑倒我身上,「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风师兄绝不是那种人,我知道徐有容有些坏心眼,没想到这坏心眼都用到这来了。

「你先起来好好说话。」我扶起了徐有容,她哭得不成样子,倒挺像那么回事。

我带徐有容换好了衣服回到了国师府正堂,傅景辰和济阳坐在上面,风衡和师姐坐在下面。

「徐姑娘莫哭,你先把事情说清楚。」我师姐同徐有容说道。

听了这话,徐有容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今日本是想来找国师的,我近日噩梦连连,害怕撞上什么妖物了。谁知进来没找到国师,就见风天师坐在那,我过去问他怎么了。他竟……他竟将我推进房去,对我欲行不轨之事。」说罢,徐有容又掩面哭了起来。

我承认徐有容有那么一点点姿色,不过风师兄对着我师姐那样的美人都不动心,能对你欲行不轨之事?

「风衡,可有此事。」济阳看向坐在下面的风衡。

「回师叔,并非如此,是这姑娘突然闯进了我的房间,对我拉拉扯扯,情急之下我推了姑娘一下,她跌倒在了我的床上,这时她那丫鬟进来就嚷非礼,事情过程就是如此。」

大家心里都有数,都知风衡为人。这个姑娘怕是来讹人的。只是若是处理不好,传出去,恐有损风师兄清誉。

「你,你怎能如此无赖?」徐有容指着风衡。

真不知道无赖的是谁!

「朝云,你怎么看?」站在一旁看戏的我突然被傅景辰叫到。

大家都看向我,毕竟是我「妹妹」。

来的路上我就想了,肯定是徐有容作死,作死又不想点聪明法子。

「有容虽是我妹妹,但我也绝不偏私。据我所知,国师的房间和风天师的房间在两个不同的方向,妹妹怎的走错了呢?」

听我说完,徐有容愣了一下,接着道:「我也是第一次来国师府,走错了方向。」

「偌大个国师府,怎的连个带路的人都没有?现在的下人这么没规矩,来了人竟不通报?春琪,你一直是跟着小姐的,那小姐碰到风天师之时,你理应也在,为何小姐进了屋你没进?」

「这,这,我刚刚内急跑去如厕了,回来刚好看到风天师将小姐推倒在床。」徐有容的侍女支支吾吾,估计是临时想出的回答。

「有容第一次来国师府,你应该也是第一次来吧?」

「是的。」

「那你是去的哪里如厕呢?如厕回来又怎么找去了风天师的房间呢?」

「去了,去了西南边如厕。」此时春琪已经开始发抖。

「西南?那春琪你好快啊,这么快就回来了。」

「胡说,茅房明明在西北边,这丫头就是在胡诌!」济阳师叔拍了桌子。

春琪吓得不敢言语。

「我问完了,建议国师好好管教下人,不然什么人进了府都不知道。」大家心里都有了底。

「姐姐!」有容哭着看向我,她没想到我一句话也没帮她说。

妹妹不是亲妹妹,但是师兄却是真师兄,当然要向着风师兄了。

「先将这丫鬟带下去好好问问,今日守门的是何人,也带去仔细问问。」济阳冷着脸。

「小姐,小姐救我。」被拉下去的春琪叫着徐有容,只是现在徐有容自身都难保了。

「有容,你再不说实话,恐我也保不了你了。」

「我、我,姐姐救我,我只是爱慕风天师才出此下策。」

「国师、风天师,吾妹愚钝,犯下此等错事,还请饶恕她。」

「这……风衡,你怎么看?」济阳再一次看向风衡,毕竟他才是受害人。

「我不想再看到这位姑娘,还请姑娘今后自重自爱。」风衡说罢起身走了。

「风天师不计较,但我还是要给风天师一个交代,徐有容,罚你到皇陵旁的静国寺修行三年,明日启程。」

傅景辰说罢走下来牵着我离开了,不顾徐有容的哭喊,毕竟是她自己作死。

回府的马车上,傅景辰一直盯着我看,仿佛要把我的脸盯出个窟窿来。

「喂,你能不能别盯着我看了?」

「我看我的侧妃有什么问题吗?」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我只好扭过头不理他。

车子突然颠簸起来,我反应不及,他一把抱住了我,护住了我的头。

待车子平稳我赶紧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你不舒服吗?」他盯着我的脸问。

「没有。」

「那你很热吗?」

「没有。」

「那你脸怎么那么红?」说罢,他轻笑起来。

我赶紧捂着脸转向一边不理他。

入秋了,天气凉了起来,小熙收了我的藤椅,不准我再出去晒太阳。有一日她出去采买,我躺在藤椅上睡着了,傍晚她回来才发现。我着凉了,那夜还发了高烧。

现在这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

我总觉得这南离城里还有妖,但又不知在何处。

但我没想到这妖胆子大到来太子府。

夜里一只妖爬进了我的院子,它一进院子我就察觉到了。只是我现在灵力虽有所恢复,但是还不宜运功动气。

它在我的院子里绕了一圈,推开了我的门,像一股烟一样飘过来。

我佯装睡着,手里却握紧了匕首。

当它的手伸向我的时候,我还来不及动手,就青光乍现,是青冥剑!

那妖瞬间遁身而去。傅景辰这时也进了院子。是青冥剑预感到我有危险来救我?

我假装睡着,傅景辰进了屋子,看着悬在空中的青冥剑,收了它。他去关了门,本以为他要走,结果他却爬上了我的床!

但他的气息好熟悉,本来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这一夜我还睡得挺香。

惜蕊进了屋,柔柔地笑着,「听闻妹妹近日身子好些了,我特来看望妹妹。」

「姐姐来了,快请坐。」

「这是我亲手熬的参汤,凝气补血的。」说着,惜蕊从下人手里端过了汤。

「那真是多谢姐姐了。」这汤我只是闻着味道就晓得了,这是避子汤。

「妹妹,快趁热喝吧!」

「好。」说罢我端起碗一饮而尽。

看我喝完汤,惜蕊心满意足地带着丫鬟走了。我这充满药味的屋子里倒多了一丝脂粉香。

最近南离城里怪事连连,好多人生了病,大夫又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人人都道恐是有妖物作祟,闹得人心惶惶,曾经热闹非凡的南离城,如今却寂冷得很。

临近秋祭,宫里忙得很。到了一年一度的秋祭,皇帝要祭祀,感谢天地,祈祷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我与惜蕊也进宫去帮忙,本以为像惜蕊这种娇生惯养的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帮不上什么忙,但她却什么都做得很好,连皇后娘娘看她的眼神都和善了几分。

与宫女聊得正欢的我转身差点撞上傅景辰,他皱了皱眉,「你怎的在做这些活?」

「想着能帮上一点忙也好,做这点活不碍事的。」

坐在一边忙活的惜蕊闻言停了下来,「见过太子殿下。」

但傅景辰像没瞧见她似的牵了我的手就出门去,待我用了晚膳,便回了太子府。

本以为他是送我回院子,结果这厮进了屋子就赖着不走了。

我开始怀疑他眼睛有问题,这姿色平平的徐朝云和那万种风情的惜蕊公主是个人都会选择那公主吧?他怎么就瞧上我了?

他支颐侧坐在桌边,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书,灯光下的脸显得十分柔和。

让我想起我大师兄,明明是完全不同的脸、不同的性格,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看够了吗?」不知什么时候他放下了书,只是我望得出神,一时忘收回眼了。

我收回了眼,「妾身失礼了。」

他看向我的目光深了深,却是没再言语。

夜里雷声隆隆,我仿佛梦见那日我在受天雷,电光石火间大师兄冲过来抱住我。

雷声将我惊醒,醒来的我发现自己紧紧抱着傅景辰,我尴尬地收回手,向床内滚了滚,但又一声雷声响起,我紧紧抓住被子,他却将我拥入怀里。

终于到了秋祭之日,皇帝皇后华服贵冠,相伴走上祭台。台下万人敬仰。

但天阴沉着脸,仿佛随时都要哭出来。

作为国师的济阳在前面比比画画的,让我想起了林正英。

终于在皇上敬香之后,天微微下起了小雨。伴随而来的还有一条黑龙。

那黑龙俯冲向人群,人群惊慌四散。

风衡、师姐和傅景辰、齐湛拔剑而出。

在惜蕊起身之前,一把匕首没入她的胸口。

她似是没有想到,眼睛睁得大大的,「你……」

我凛然正色道:「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只狐狸精?」

随着济阳施法,天空中又出现了几条黑龙,又从四周冲出了许多只狐狸精。

但他没想到的是,那龙出现没多久就化为黑粉,狐狸精也才出现就被擒住。

我早在之前就暗暗备下了金光镜,妖物无所遁形。

不死心的济阳又在施法,与此同时万箭齐发。千钧一发之际,我师姐冲了过去。

「师姐!」我没有来得及救她。

师姐倒在了济阳怀里,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她只是抬起手似是想抓住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有抓住,重重地垂下了手。

而济阳被侍卫层层围住。

没有其他人员伤亡,只是我师姐没了。风衡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没有想到他仙风道骨的师叔竟然是幕后操纵一切之人,而惜蕊是只狐狸精。狐狸精杀了真正的大苍国公主,宫女随从全是狐狸精所变,带来的嫁妆里更是藏着无数妖物。那日我查看妖物出现之地,有一种淡淡的脂粉香,虽不易察觉,但却经久不散。这与惜蕊身上的味道甚是相似,而那日徐有容到国师府胡闹,我在那里也闻到了这脂粉香气,所以我断定他们之中有人与妖物勾结。

所以我早已暗暗布下了一切。

济阳被风衡带回青岚派接受处置,而我师姐的尸身被我带回了药王谷,傅景辰与齐湛也陪同我一起。

我为师姐立了墓碑,齐湛上前抚摸着师姐的墓碑,我想他可能有话想对师姐说,我便带着傅景辰先离开。

傅景辰看着药王谷的一切,眼里充满疑惑,「我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他带进了大师兄的屋子。

他是大师兄,但又不是大师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熄灭了。

「楚姑娘。」齐湛从竹林里出来,眼睛红红的。

「叫我文溪就好。」

「文溪,要同我与阿辰回去吗?」

「我不回去,药王谷才是我的家,我留在这里。」我转身想进屋子。

傅景辰拉住了我的手,「你是我的太子妃,你要跟我回去。」

我扒开了他的手,「你的侧妃是徐朝云,而我是楚文溪,徐朝云已死,我不过是借了她的身份,为了除去妖物罢了,还请太子殿下不要放在心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滴答滴答落了下来,碎在地上。

「溪溪,你又不乖了。」

「你!你叫我什么?」

不待我转身,我就被傅景辰打横抱起,他笑着抱着我出了谷。

原来大师兄早在青冥剑里封了一丝他残存的灵识,那日南离城内妖物祸乱,青冥剑冲出救了傅景辰之时,那丝灵识也随剑而出进入了傅景辰的身体,他恍然间想起很多事情,所以他早已识破我不是徐朝云,而是楚文溪。

被押回青岚派的济阳,由于犯了门规,被关入无间地狱受业火焚身之苦。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那个为他万箭穿心的女子。

他这种人配不上我师姐!

齐湛辞了束镜司督长一职,就连傅景辰他都没告知缘由,只道现在心思散懒,无心这些凡务,便南下游玩去了。

别人不晓得缘由,我却心里明镜似的,因为我告诉了他,我师姐投生在南方某处。希望我师姐这一世可以遇到倾心待她之人。

「喂,傅景辰!」我躺在藤椅上对着坐在桌子旁的傅景辰喊道。

他抬起头,「嗯?」

「他们说我老牛吃嫩草耶!」

他轻飘飘地回道:「那就把他们都杀掉。」

「……」这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全文完)

亭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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